啪的一声,很是清脆,痛觉从手上传来,让章振贤完全愣住了。
章瑛也有些懵,或者说,她自打来了相国寺就没清醒过。
外头那些传言四起时,她的脑袋如浆糊一般,她看向母亲求助,但母亲回避了。
正是这种回避,给了她答案。
母亲是什么性子的人呐?!
母亲能受得住那等造谣生事、胡说八道?
便是病着,母亲也会拼命冲出去,让那些长舌妇闭嘴。
但母亲没有动,她的身上,笼罩着的是心虚和纠结。
母女两人在沉默之中迎来了安国公两父子。
“我是你哥!你干嘛?”章振贤喃喃着,“你真信外头那些?你以为你……”
安国公夫人冲口道:“凶她做什么?你怎么当哥哥的?”
话一出口,装昏也就装不了了。
她僵着脖子转头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的眼皮松弛下垂,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老鹰。
安国公夫人被他看得浑身发凉。
“既然醒了,那就回府吧,”安国公开口,声音如寒冬北风,“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别在这里丢人了。”
无人敢反对。
待章振礼来时,章瑛和章振贤正一左一右扶着安国公夫人、准备走了。
为了方便病人,马车停到了厢房外头。
章振礼搭了一把手,把安国公夫人扶上车去。
有僧人快步赶来,行了佛礼,道:“往生殿那里,两位公子的牌位倒了。”
安国公夫人听见了,刚探进车厢的半截身子又退了出来:“怎么会?我去看看!”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病着,也感觉不到手软脚软,踩着脚踏下来,闷头就走。
她的动作太快了,已经进了车里扶她的章振贤没有拉住,车边的章瑛也没有拉住。
章振礼抬到一半的手顿住了,下意识扭头。
他看到了陆念。
陆念从窗户内露出半张脸,似笑非笑看着他。
章振礼眉头一紧,又松开来。
原来如此。
他就说怎么会议论纷纷的,原来背后是陆念。
章振礼陪着安国公也到了往生殿。
安国公夫人已经把牌位放正了,抱着章瑛呜呜的哭。
章振贤在一旁手足无措,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母亲,那些都是假的吧?不能是真的吧?我怎么、怎么会是……”
“闭嘴!”安国公打断了他。
天知道这一路走过来,他憋得有多重!
“父亲!”章振贤拧上了,“这事得澄清,您也听见了,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们不说明白,岂不是……”
“我叫你闭嘴!”安国公说完,按了按发紧的胸口,走过去把老妻的脸掰直了,“夫人,我那日问过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你再回答一遍。”
安国公夫人眼神闪躲:“我当时答过了。”
安国公长叹了一口气。
人呐,不如意的事,真是太多了。
他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老妻会在这种事情上瞒着他。
他也不想在府外说道这些,丢人现眼,给人看笑话。
可他当真是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真是好本事!一藏藏了三十年!”安国公额上青筋绽开,“我今日才知,你如此厉害!如此厉害!”
“我不信!”章振贤激动着,“父亲,母亲什么话都没有说,您别妄下判断。母亲、母亲您快解释!”
安国公夫人一个激灵。
她像是这一刻才从变故中醒过来,眼看着局势急转直下,凶狠地道:“欲加之罪!
我告诉你们,都是嫉妒!
嫉妒阿瑛受宠,嫉妒我们母女感情好!
我怎么可能……”
“你再答一遍,”安国公打断了她,一字一字道,“当着菩萨的面,当着两个儿子的牌位,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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