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分得那么清楚,也能看出他对金体足够熟悉,这儿明明没有金体字帖,他却了然于胸。”
“从他短短时间里临摹外祖母的字,以及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来看,他对此的确十分有天赋、也勤勤恳恳打实了基础。”
“他是不是送了些旧作到长公主府?等看过他别的字体,想来能更好地看出他的水平。”
“我想,他应该有能力仿金太师的字、仿得有筋有骨。”
沈临毓听着她的声音,收敛心神,颔首道:“他越是防备,就越知道这手字会透露出什么来,他心里多少有数。
若当初不是他仿造了笔迹,他明知道我疑心什么,更应该祸水东引。”
朝中擅长书道的人说少还真不少,各有所长而已。
金体又是曾经官员间大肆盛行过的,完全可以多扔几个名字出来。
他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他很难撇干净。
写得了金体,宝源钱庄的路子,章振礼全占了。
阿薇放下手中纸,轻声叹道:“他不会认。好在也就是个验证,并不会拿来当突破口。”
验出来安国公府应当就是陷害了金家的真凶,这就算是成效了。
沈临毓也在思索。
到此刻为止,他没有一个对安国公府使劲的由头。
岑文渊犯在他手上是因为科举舞弊,但安国公和章振礼没有。
毕竟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府,发难也要站得住脚。
章家,可不是新宁伯府黄家那样、屁股都没擦干净的新贵。
揪住安国公府的尾巴,用名正言顺的由头摁住他们,再借此顺理成章地拐到巫蛊案上,这其中每一步都要走得踏实……
巫蛊案这把剑,早亮、晚亮,都很讲究。
一边思考,他一边喝了口茶。
这茶开胃又消暑,让人千丝万缕的心思都不由地沉静下来,脑海轻松的同时,周遭人事反倒越发显得夺目。
沈临毓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阿薇身上。
她微蹙的眉头,她抿着的唇线,她眼神中的专注……
他犹自入神,直到阿薇转眸看过来,目光对上,沈临毓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赶紧回头看了眼陆念的方向。
八仙过海的插屏阻拦着,这叫沈临毓顷刻间舒了一口气。
阿薇把他的这般动作看在眼中,不由觉得好笑起来。
“做贼心虚。”她道。
沈临毓一愣。
阿薇又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临毓无奈地笑了下,正想承认下来,就听阿薇又开口了。
她说:“我说的是章大人。”
沈临毓:……
啼笑皆非。
却又想,这般揶揄说话的阿薇姑娘灵动得很。
行吧。
她觉得有趣就好。
之后几日,相国寺水陆道场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而书道会题字的“好事”落到了章振礼的脑袋上。
各家各府的,听闻这等机会是安国公夫人“巧遇”长公主求来的,一时间扼腕不已。
“惯会钻营!以前就晓得讨皇太后欢心,谋了不少好处。”
“我怎么听说,说她在长公主那儿不是很得青睐,怎么就……”
“我是没她有本事,特特去巧遇。”
“人家安国公府可上心了,不止国公夫人去求了长公主,章少卿近来不也和郡王吃酒吗?”
“那章大人去了好几次广客来吧?王爷是那里的常客,章大人也照顾广客来生意。”
“听说是章少卿和陆家那个癫的,有些不对劲啊……”
“我前儿和定西侯府的世子夫人遇着了,人家说了,大姑姐的事儿、她不知道,也管不了,话里话外的,我左听右听有那么点意思。”
桑氏到底透了些什么意思,没人说得明白。
但各处话传话的,转了好几道,也不会有多少原本模样。
有“积极”的去问了陆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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