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最初的震惊过后,有人脸臊,有人忍笑,还有人不惧得罪旁人,笑得前俯后仰、连连鼓掌,还得给她赞个“好!”
另有人不晓得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添油加醋,问了句:“他骂什么娘了?”
“骂厨子不是骂娘?”阿薇答道,“没有厨子做饭,他吃什么?饿几天肚子就知道谁是娘了!”
哄堂大笑。
笑得那惹事之人掩面而走。
阿薇骂完就算,浑然不介意,示意客人们请便,就往后头院子去了。
也就两刻钟,客人陆续离开,翁娘子引了岑睦过来。
阿薇毫不意外岑睦会出现。
毕竟,又是佯装看她看失神,又是安排了人唱红脸白脸,可见是有备而来。
阿薇看得清楚,但她并不拆穿。
岑睦如此“配合”,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
从厨房走出来,阿薇与岑睦颔首,开门见山道:“我刚才听别人唤公子‘岑郎君’,公子不会是岑太保的亲戚吧?”
岑睦一怔。
他准备了不少开篇说辞,没想到被对方抢先了,只好先答:“岑睦,太保是我祖父,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阿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看来是知道我是谁了,那你也应当知道,陆家、岑家,仇怨大了!”
岑睦忙道:“我一直在准备此番下场比试,对余姑娘口中的仇怨不太了解。”
“是吗?”阿薇道,“那我就和你说说。
你那位姑母岑氏,毒杀了她从前的未婚夫,又毒害了我的亲外祖母。
两条人命,她得以嫁入侯府做填房。
这三十年里勤勤恳恳为你们岑家送了数不清的银钱。
如今事发了,银钱你们能还吗?两条人命,你们赔得起吗?”
岑睦愕然。
他从不知道此事,甚至有一瞬间,他心存怀疑。
倒不是不信眼前言之凿凿的余姑娘,而是不信那白莲花一般的姑母竟然能杀人!
姑母只是眼高于顶、小人得志了些,离杀人放火还远着呢。
可就是那样一个看起来连杀鸡都害怕的姑母,竟然杀人了?
厉害,真厉害!
有目标,能施展,还成功了,岑睦佩服极了。
深吸了一口气,岑睦藏起心思,面上依旧震惊:“真的吗?她真的那般、那般穷凶极恶?会不会弄错了?”
“若是弄错了,她能老老实实在庄子上待着?”阿薇质问道,“你那祖父祖母去探望她,还能让她在庄子上孤立无援?
你可以看不起她,但你总不会看不起你那太保祖父吧?”
岑睦皱眉,眉宇之间顷刻聚集了不安、烦恼、痛苦,各种情绪复杂极了。
“如果姑母真的做了那些事,她的确大错特错了,”岑睦纠结着道,“我之前从未听闻此事,突然知晓内情,我……”
阿薇嘲道:“你如何?你去和你祖父要一个真相吗?”
“我会去问,”岑睦重重点头,重复了一遍,“我会去问的,但不管怎么说,姑母是姑母,我是我,长辈的事情,我们晚辈哪怕知晓对错是非,也不好太过强硬。”
阿薇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这么说,你倒是个明辨是非之人了?”
“余姑娘,”岑睦双手作揖,“我自开蒙起读圣贤之书,不敢说得多少境界,但礼义廉耻还是学了的。我很惭愧、惭愧!”
阿薇比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说完,她也不等岑睦反应,抬步入楼、上去雅间里。
陆念犯瞌睡了,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问:“如何?”
“就像您说的,还不如我们小瘟鸡顺眼呢,”阿薇笑道,“自视甚高,我骂几句再说,反正他还会再来。”
陆念撇了撇嘴:“看着就是个贱骨头。”
而贱骨头,戏多得很。
岑睦整理了一番袖口,也趁此机会,调整了下心情,而后才步履如常地离开。
沿着西街走了一段,他回过头看向广客来,暗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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