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官差把下人们都赶上去,自己小心翼翼地沿着痕迹往下挖:“小心些起,别坏了他身上的痕迹……”
一语未落,正往上起尸骨的俩人手一顿,抬头看向同僚们。
说话的人也看到了尸骨下的另一具尸骨。
五人相视一眼,心下有了不好的感觉。
果然,他们将最上面一具尸骨捡起来,下面是两具堆叠在一起的尸骨,再顺着两具尸骨往下挖,不到半米,又出现更陈旧的尸骨,且堆叠的数量更多。
衙差甲脸色极其难看,沉声道:“还得往旁边挖,这一层不少于五具。”
他抬头,厉眼看向坐在树下的李老爷,再不复之前的嬉皮笑脸:“李老爷,这坑里到底埋了多少人?”
李老爷自己都吓到了,已经挖出来的三具尸骨摆在他脚边,头盖骨上黑洞洞的眼窝似乎正注视着他。
听见衙差问,他连连摇头,惊慌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此事与我无关。”
“李老爷!”衙差乙大喝一声,怒道:“这是你的山,有人在你的山上挖了这么大一个尸坑,你会不知道?”
李老爷惊慌失措的去看潘筠。
潘筠沉声道:“先起尸吧,此事必须得县尊做主。”
五个衙差不再说话,沉默的拿起铲子继续挖土。
潘筠知道这块地下埋着不少人,却也没想到有这么多。
她默默地卷起袖子,用脚挑起一把铲子,也跳进坑里:“我来帮你们挖吧。”
这次五衙差没有拒绝,这个坑不知有多大,日头渐上中天,他们也怕天黑了也挖不出来。
这里阴气森森的,可不好过夜。
衙差们还让李老爷派两个下人回县衙报案:“让他们多带几个人来,还有别忘了仵作。”
李老爷连声应下。
不过衙差们到底没让李家的下人下坑挖土,只允许潘筠和李文英下坑。
因为他们是道士,懂医理,还会风水,知道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不能动。
还能在一堆泥土中找出只有黄豆大小的骨头,并且丁是丁,卯是卯的分开拼好。
一具又一具骨头被挖出来递上去,被整齐的摆在坑上,等县令和县尉带着县衙的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摆了一片的尸骨。
县令脚都软了,连滚带爬的过来:“这这这,我吉安县怎会有如此恶事?”
县尉也张大了嘴巴,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从前的一些传说,他猛地看向李老爷。
李老爷默默地坐在一旁,对县令的问话无动于衷。
坑底还在不断的起出新的尸骨,除了最上面的两具只是腐坏严重外,底下的尸骨全已腐化成白骨,且越往下越陈旧,看得出来,时间也越久。
他知道这块地底下埋着人,却不知道埋了这么多人。
挖出来这么多尸骨,不仅他,县令和县尉也全都完了。
除非杨稷复活,杨首辅复活,能够再大被盖天,用一床被子将这些腌臜事掩盖下去。
可他知道,不可能了。
杨稷一死,没人有能力再掩盖住这么大的事。
县令也知道自己完了。
杨稷事发之后,是他当机立断的抓人,查找证据,把人给押送到京城,朝廷这才认为他是清官能吏,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被杨稷蒙蔽威胁,只能暗中查案,这才导致杨稷作恶多端却未曾事发。
最关键的是,杨稷作恶几十年,而他到吉安县就任只四年,所以他失职是情有可原,这才勉强保住县令之责。
上面都说好了,他主动告发杨稷,把杨稷做的事一半栽到杨士奇头上,过两年事情过去他就可以高升。
县令做这些事并不亏心,杨稷是杨士奇的儿子,要说杨稷做这些事,杨士奇一点不知道,他是不信的。
何况,就算真不知道又如何?
杨稷的确是借着杨士奇的权势在吉安和江南一带为非作歹,身为人父,没有尽到教养之责,本就是他的过错。
所以县令做那些事做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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