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行?这年景碰到个活人可不容易嘞,再说了……”
妇女稀疏的齿缝中溢出涎水,嘿嘿嘿的笑个不停:“他这年轻人的肉嚼着,那才叫嫩哩!”
“你这老头干瘦塞牙,得饶把火,多炖一会儿,不过这年景有的吃就不错了,不嫌弃,不嫌弃!”
说话间,已亮出袖口藏着的剪刀。
门口的父子也亮出了柴刀。
一家三口,向着徐凤年和老黄二人缓缓迫近。
“唉……”
徐凤年合上眼皮,没有再说什么,仿佛认命了一般,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北凉世子徐凤年,最后竟然落得个葬身人腹的下场。
这年景,这种事儿,一点不稀奇。
“少爷闭眼!!!”
老黄一声大吼,不得不出手了。
徐凤年再睁眼时,画面一换,一家三口转眼死了俩,只剩那当家汉子重伤倒在血泊,鹌鹑似的抖个不停。
“老黄,你还有这一手?!!”
老黄这时腼腆一笑:“庄稼把式,庄稼把式,少爷,我早就说过,学武不吃亏,学武不上当……”
“别,你别劝我哈,之前纯麟那小子逼着我站桩已经够难受的了,吃苦受累的,我才不学呢!”
两人这时候又转过头,看向仅剩的汉子。
“别!别杀俺!”
他口吐着黑红色的血沫,胸口都凹下去一大块,有些疯癫的哀求道:
“这地界连年遭灾,官府年年说赈灾,结果年年放空屁,地里又长不出粮食,人都活不下去嘞………”
“官府里的老爷们喝酒吃肉,俺们挖草根,吃树皮,后来树皮都没得吃,就从旱厕里捞蛆。”
“最后逼不得已,吃爹娘!吃闺女!吃邻居!吃过路的生人!俺们也不想吃……”
他话音一转,歇斯底里般的吼道:“可不吃人,俺们一家就全得饿死!”
“不吃人,俺们一家就得让别人吃喽!是这世道逼着俺们做鬼,俺能有啥办法?!”
他试图用他的道理,说服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缺牙老头。
徐凤年却叹了口气,这年景,活着已是不易,岁大饥,人相食,之前徐凤年只是在书上见过。
没想到会发生在眼前。
饿极了的人,早就不是人了,违背了人的道德,与牲畜何异?
徐凤年无法指责什么,但,既做了就得认,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老黄也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他看了看那汉子已然死透的妻子和儿子,又看了看将死的他。
或许一家人整整齐齐,也算不上一件坏事吧?
黄泉鬼,胜过乱离人。
徐凤年背过身,老黄便操刀上前。
“安心上路!”
———
送那一家上了路。
徐凤年掀开帘子,来到厨房,白雾朦胧中,一个灶台柴火正旺,灶上锅盖嵌了一个缝儿,蒸气从边沿溢出。
先前那腥气……或者说肉香,就从这口锅里传出的。
徐凤年脸色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将锅盖揭开。
胃在翻滚,说不上恶心……还是渴求。
他强制捂住自己的嘴,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这间屋子,来到西厢。
推开门户,入眼,遍地人骨零碎,然最醒目的,是一具被风干了许久的,以至于都成了腊肉的尸体。
吊在梁上,干瘦的像把柴火,干瘪的眼窝深陷,嘴痛苦向后的咧着。
“呕!!!”
徐凤年终究还是没忍住,把苦胆也似的汁水都从胃里翻了出来,瘫在地上,精神一阵萎靡。
他心头无比苦涩,仰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这北凉外边的世道,也太难熬了些!“
终究,徐凤年是实在没有力气挖坑掩埋这些人了,老黄唯有一把火,烧了全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或许,在经历过这些以后,徐凤年才会明白,什么是责任吧!
才会与原著中不同,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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