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那次以后,无崖子的身躯便开始逐渐腐朽,也难以动武,只能令徒弟苏星河布置大阵,来抵御外敌。
其实,以无崖子的淡泊性情,纵然被徒弟暗算、被师姐妹围攻,也没有太多仇恨之心,再加之身中剧毒,本想干脆身死一了百了。
可是,无崖子的师妹兼道侣李沧海,却对他用情至深,甚至不惜将毕生功力都传给无崖子,助抵御“七虫七死药”的毒力。
奈何,“七虫七死药”本就是根植于内力、进而上透脑宫的奇毒。
无崖子内力深厚,还能凝神相抗,李沧海功力弗如无崖子远甚,又耗尽一身功力,自是无从抵挡,当场便被腐蚀殆尽,化为灰灰。
正是这杀妻之仇,以及对丁春秋的恨意,才令无崖子坚持到今天。
无崖子已经算好,此次开山,丁春秋一定会来,若是无法找到一个满意传人来接续逍遥派香火,他也要跟这弑师叛逆同归于尽!
讲完这个故事后,无崖子一笑,刚刚那种遗憾、悲切之情已消逝于无,他轻轻一叹:
“踏法,还请上前来吧,三人之中,只有你身无丝毫内力,可承我这一身功力。
只盼这些资粮,能够助你将北冥真意再做推演,如此,也算是我为本门尽最后一份心了。
这些年来,我已将七虫七死药的毒力,尽数压制在脑宫,你不必担心残存毒力。”
听到这番话,段誉、铁手两人皆是一凛。
他们知道无崖子能存活至今,就是靠一身精纯功力,若是将功力传出,势必会当场身死。
徐行上前两步,来到无崖子身前,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忽而一叹:
“其实,‘七虫七死药’我也未必是解决不了,只不过,自沧海师姐死后,师兄你应当也早已心存死志了罢。”
无崖子笑得越发满意:
“我这数十年来身如木石,分毫不能移动,虽是凄苦,却不及失去沧海之苦半分。
师弟,还记得你刚刚所说吗,对我逍遥派中人来说,死亡又算得了什么?人生不过一场大梦,成然寐,蘧然觉。
庄周丧妻鼓盆而歌,我是做不到啦,但是希望你能为我这场大梦之醒,欢歌一场。
师弟,你和我是不同的人,纵使人生总有梦醒之时,也有回归死亡之日,但我还是由衷祝愿你,在接下来的路途上,玩得开心、闹得尽兴。
等到来日梦醒再见之时,我要听你跟我分享,这一路的见闻啊。”
说到最后,无崖子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众人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豪迈。
最后,这豪迈也变为一种洒脱。
一种齐生死的洒脱。
徐行脸上,也久违地泛起些悲意。
尽管不过一面之缘,但朋友相交,贵以心知,徐行已真心将无崖子这位在热爱武学、看淡生死的洒脱师兄,当做了朋友。
眼见朋友将要离去,对他来说,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不过很快,这浅浅淡淡的悲意便彻底消逝。
徐行面朝无崖子,挑起眉梢,同样笑道:
“若得师兄之助,我徐踏法还不能在此事大闹一场,那届时相见之时,便要羞于见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知道,即将面临生离死别,可两人仍是这般洒脱且轻松地定下了重逢之约。
无论是否有重逢之日,但这份美好的祝愿,依旧长存。
尽管今日之后,两人便要分道扬镳。
徐行仍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崖子也要回归死亡的怀抱,但他们都不会忘了彼此的期许和厚望,以及这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却是倾盖如故的交情。
说完后,无崖子又转头看向段誉和铁手,语声温和道:
“两位小友,还请到石洞外暂避一下,接下来的事,碍于门规,我只能告知逍遥派下任掌门,不过,等师弟出来后,你们可以听他转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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