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傅宗书也平静下来,摇头笑道:
“国师说笑了,不是酒好,是人好。”
言毕,傅宗书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个青衣男子双手捧一尊酒炉,缓缓走了过来。
詹别野一见,才知道其中奥秘。
这相府中的酒,竟然不是生火煮就,而是让高手用内力温养而成。
炭火煮酒,都是从底部开始升温,哪怕时间再久,上下温度也难免失衡,只有高手用内力温酒,酒的滋味才会如此均匀淳厚。
要长时间以内力温酒,且保持温度不高不低刚合适,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这青衣男子还是一边行走、一边温酒,那就更加艰难。
光凭这手内功,此人就足以在江湖上做下一番事业,闯出不小名头,可他却甘愿在这丞相府中做个侍者,为人温酒!
傅宗书察觉到詹别野眼中的震惊,抚须而笑,又道:
“国师此次来得匆忙,我不及准备,只能请阁下饮一杯薄酒,吃一只熊掌。”
言语未落,又一人拖着餐盘走来,还没到近前,便有一股浓郁肉香味儿挟数种奇香扑面而来,钻进詹别野的鼻子里,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老饕都知道,因熊掌极厚,肉质坚实,若要以此为菜,最少都要泡发一天一夜,炖煮还要数个时辰,所以这道菜只能提前预约,绝没有现点现吃的说法。
可傅宗书府上的厨子,竟然真的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上了这么一道红烧熊掌。
这道红烧熊掌一上桌,傅宗书便自得道:
“这道菜,乃是我府上一位名厨的创作,因要烹饪熊掌,实在是颇为不易,难以招待贵客,便自创了一套掌法,片刻间就能软化肉质,不仅能令熊掌极易成熟,还能锁住其中精华。”
詹别野更注意到另一件事。
他身为国师,常在宫中跟皇帝探讨道术,是以颇为了解宫中事务,他知道,就连御膳房里这道菜,都只能用左掌。
可相府上,用的竟然是右掌。
熊瞎子快冬眠的时候,都喜欢舔右掌,一个冬天下来,已将右掌舔得气血活络,最是美味,也最有营养。
是以,这黑熊右掌多半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掠来练功,就连皇宫也少见。
傅宗书只用一杯酒、一只熊掌,便将自己手下的实力、势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詹别野也不得不叹服。
他忽然想起年初的一件事,不由得问道:
“贵府那位名厨,莫非是曾三任御厨总管,号称厨王的尤知味尤大师?”
傅宗书只是抚须微笑不语。
詹别野用筷子夹了一块熊肉,才一咬破肉汁,便觉有千百种奇味在舌尖绽放,种种味道糅合于一处,整体仍是以淳厚鲜香为主,其余滋味为辅,层次分明,毫无喧宾夺主之感。
他放下筷子,感慨道:
“尤大师的手艺,果然非凡,不过我听说他是因为恶了蔡京蔡太师,才不敢再进御膳房,没想到,如此人才,竟然为相爷所收服。”
如果说刚才的“失敬”只是一句谦辞的话,那现在詹别野就是真的有点佩服傅宗书了。
蔡京蔡太师那可是位极人臣的人物,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武林,势力都深不可测,就连诸葛神侯那等人物,在他面前也难伸展。
可他要对付的人,傅宗书竟然敢保?
詹别野从这道红烧熊掌中,琢磨出了更多弦外之音。
傅宗书也夹了一块熊掌肉,悠悠道:
“蔡太师手下能人辈出、高手如云,既然取之尽锱铢,也就不免用之如泥沙,从而不去在意某一个人的性情。
尤大师生性钟爱厨艺,太师却只在乎他的武功和毒功,要他去刀光剑影的江湖杀人害命,而我,则是让他安稳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詹别野挑动眉梢:
“相爷是意有所指啊。”
詹别野此际已品出味儿来,傅宗书正是想要借尤大师的事向自己表明,他绝不怕跟蔡京过招。
傅宗书抬手举杯,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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