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用一群一点就爆的炸弹人来管理政府,因此带来的效率损失和内斗风险,没有任何国家承担得起。
所以古代圣人才讲‘和为贵’,所以儒家君子的最高准则才是‘外圆内方’。
你们的圆滑、稳定、周到,其实正是社会构成的必要条件之一。
而从个人利益的角度出发,拥有的东西越多,越是渴望稳定,从皇权起始,下到乡间老农,只要日子还过得去,人人思安。
安是什么?安稳,安定,安分守己。
我懂,我当然都懂。”
“但是……”赵春华张口结舌,“但是你……”
“但是那些关我什么事?”
方星河的眉锋飞扬起来,如刀似剑,笑也像是含着锋芒。“我管你什么文明秩序社会规律,我才14岁,现在不狂,什么时候狂?!”
“嘶……”
赵春华一句话都回不出来,压根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
她只能木愣愣的看着方星河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飞扬跋扈,吐出最后一句话——
“我非但不怕得罪人,我还很乐意得罪人,谁让我不爽,我就大嘴巴子抽过去。哪怕他们没有惹我,但是一旦叫我感到烦,我还是要用大嘴巴子抽过去,看看手感怎么样。
我请你摸着良心回答我,这样活,痛不痛快?”
采访在此处中断了很久。
赵春华用了很长时间去整理思维恢复心情,最终,她在登报的采访稿中如实写道——
“方星河的智慧是另外一个层级的,我不确定诸位到底能不能够正确认识到,所以我必须要再三强调——他真的不是那种你们常常能在生活中看到的聪明少年。
他做的事情甚至都称不上聪明!
但是他对世界的理解,显而易见,早已超过太多成年人,最起码我从来没有从秩序的角度思考过,为什么人到中年之后我们会变得那么圆滑周到。
我们管这个叫做成熟,他也同意,他说:成熟的标志就是彻底认清楚世界的底层规则,然后不动声色地融入进去,向着圆滑而不世故、和光而不合流的至高境界进发,以获得外部生存体验与内在精神感受的圆满统一。
你们瞧,其实他什么都懂,但他不愿意去做。
市面上最常见的一种叛逆是:其实那些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了眼前的一点点,便以为世界是他们想象的模样,以为能靠自己的力量对抗。
而方星河的叛逆是无法形容的另外一种:我比你懂得更多,看得更深,理解得更透彻,我知道我对抗不了世界的底层规则,我也知道终有一天我同样会融入进去,但在眼下,现在,我14岁,我就是要不管不顾干他娘的!
你们爽不爽,我不管,反正我要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任性?
但是换个角度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坚决、通透、自由、真实?
他在文章里写:人可以做自己的神。
我原本以为这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在那里空喊口号,就如同我们年轻时也经常会有一些幼稚虚浮自以为是的幻想,我以为他也一样,我质疑过他的文字,也怀疑过他的本心,但是现在,我终于绝对地相信了他。
他说的写的每一句话,都发自本心,也打算那样去做。
轶老师夸奖他诚挚,确实,虽然这种诚挚太另类太生猛,但他确实是诚挚的。
面对他时,我甚至时常会有一种被太阳灼烧的痛苦,时常感到羞愧、难以自容。
我强打精神问:你这样子做人做事,就不担心以后出问题吗?
他反问我:能出什么问题?
‘那些只敢在阴暗角落里逼逼叨叨的家伙,活像一条条恶臭扭曲的蛆,我看他们一眼都嫌脏,但是蛆只是蛆,除了恶心,还能造成什么伤害?’
‘我在文章里写得清清楚楚,真有种,带上你的脾气,当面来质问我!’
方星河哈哈大笑,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练了一身顶尖武功迫不及待要大杀四方的江湖少侠,只不过,他练的是邪功,要杀的是名门正派里的江湖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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