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帝点点头,也不再继续烤着江浦,如今火候已到,无须再铺垫了。
“南巡的队伍离开之后,郑王的人一定会找上府衙,问责你断崖的行动。”
永元帝的话不是猜想,而是必然的结果。
这一点,两人都十分清楚。
不然的话,江浦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的解释,他压根就不知道永元帝是如何看破他们的计谋并且将计就计的。
即便永元帝如今也住在府衙,身边高手无数,但郑王的手下也不是酒囊饭袋,自然知道要避人耳目的道理。
双方都是当世强者,郑王的人没有把握是不会给他留下信息的。
对于此事,江浦虽说可以推到对方的头上,指责他们不谨慎,这才泄露了消息,但问题是对方肯信也肯承认。
断崖的行动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换了他江浦自己恐怕也不会认账。
所以现在江浦只能自救,将自己送到永元帝的眼前,任他摆布。
“江知府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应对吗?”
江浦老老实实地摇头,他知道自己只要听永元帝的吩咐行事就行了,他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来找你之后,回不去的话,你就能活。”
“但如果他们回去了的话……”
永元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
江浦恍然,明白永元帝这是要拿他做饵,再埋伏一次郑王的人。
江浦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嘴上颤巍巍地说道:
“陛下,郑王麾下能人异士不少……”
“江浦,你知道这一次南巡妙在哪里吗?”永元帝不答反问。
“微臣驽钝。”
“妙就妙在朕和郑王在一支队伍里,而且离得很近很近。”永元帝说着,将两根修长的食指碰在一处。
江浦闻听此言,震惊地抬头看向永元帝,眼神渐渐复杂。
永元帝的表情坚定,自信,甚至还有一股偏执的意味。
江浦理解了永元帝的话意。
永元帝要防着郑王,郑王也要防着永元帝。
他们身边的护卫力量都要保持在一个相对和平的地步,这就导致他们能分出来的力量不多。
这次南巡永元帝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鱼饵。
他将自己的性命和大兴的未来都赌在了此次南巡上。
可这其中的凶险难以对外人道。
永元帝越是远离京城,便越是危险。
而郑王则会等,等到南巡的队伍来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
这就如同永元帝正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郑王布好的火坑,等到他走到最后一步,便是彻底结束。
而郑王为了永元帝能自己走向灭亡,则是会耐心的等待。
即便永元帝在走向火坑的过程中,一次次给他制造麻烦,郑王也会忍耐。
永元帝虽然有所成长,但还是不足以和经营多年的郑王正面交锋。
因此,他兵行险招,用南巡这种极端的法子,自己走向郑王的大本营,为的就是求南巡途中的胜机。
江浦厮混官场多年,在永元帝如此明示下,已然是明白了他的计划,自然无法克制心中的震撼。
不管永元帝成功与否,只怕都能在大兴的历史中留名。
如此孤注一掷的悲情帝王,恐怕是不会再有了。
江浦心中闪过瞬间的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倒向永元帝。
但他很快就又清醒过来,他的面前从未有过什么选项。
“陛下,您的意思微臣明白了。”
“微臣定当竭力配合,将功折罪。”
“微臣谢陛下法外开恩!”
江浦重重一叩首,心中再也没有迟疑。
永元帝微微点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笑容。
谁也没有看到,他藏在书案后的右手此时正紧紧握拳,青筋毕露。
“皇叔,再让侄儿好好送你一份大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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