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任重道远 (2-1)

“是从岘港买的安南女人，到马尼拉城里安了家。”这时王远景凑上来小声耳语着把情况介绍清楚，生怕皇帝误会。

海军的情况比较特殊，两支舰队和陆战都司的官兵里技术兵种占比很大，服役时间越长对部队实力提升越有益处，所以不存在五年退役一说。只要不伤不残不死不犯大错，基本都要服役到干不动为止。

于是家庭问题就必须解决，总不能让官兵们打一辈子光棍，然后随军家属就应运而生了。一般都是安排在部队驻地里面，或者在附近修建集中住宅。

不过总参谋部为了减少泄密的可能性，对随军家属有个硬性规定，娶了非大明女子为妻的不能在当地安家。

啥意思呢？比如你驻扎在岘港，可以娶当地女子为妻，但安家要离开安南，去吕宋、广州、福州，只要有海军驻地都可以。

“好了，都各就各位吧，有话等吃饭的时候再聊，准备启航。”总参谋部的规定是否人性化、是否有效果，洪涛没有深究。做为皇帝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无法面面俱到。

甲板上的无关人员散去了，高级军官们跟着洪涛来到艉楼。哦，不对，汉级完全取消了艉楼设计，只在靠近船尾的地方设置了舵台。

“升舰队旗……升指挥旗……启航检查……”

这时临时副舰长苗不准就成了传声筒，把皇帝的命令大声转述给大副、水手长，由他们用喊声转述给帆缆长、领航长、瞭望长、枪炮长，再由这些中级军官向下传导。

“货舱正常……弹药舱正常……火炮甲板正常……帆索正常……”

接到准备启航命令之后几分钟，从船只的各个角落又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多达上百项的检查工作，被十几个部门按照流程一一核对完毕，检查结果还要一层层的通过喊叫再传回舰长耳朵里。

这就是风帆战舰时期，大中型帆船上的指挥系统。各国略有不同，但都大差不差。用后世的话讲，交流基本靠吼。

“陛下，南海舰队汉001号启航检查一切正常，申请启航！”

其实有些岗位喊出来的第一声苗不准就听见了，比如瞭望手，但他依旧要等待瞭望长再高声转述一遍才算正式听见。

于此同时，旁边的大副还得捧着本子奋笔疾书，把检查结果、日期时间、泊位航向、汇报人员等信息都记下来。

通常这个工作是由一两名见习副舰长来做的，可是由于皇帝登舰，还把舰长位置给抢走了，舵台附近就大副闲着没事儿干。

“……咔哒……嗯，起锚出港吧！”待所有检查结果都反馈正常，洪涛继续下达第二个命令，然后转头看向王承恩，后者马上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皮包。

与此同时，站在附近的一众海军官员也全都松了口气。有道是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平时演练加实战都没问题，偏偏在皇帝面前出了一次错，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都等于白干。

“起锚……”苗不准大声冲着甲板传达命令

“起艏锚……”水手长听到之后，根据海况、水流、船只朝向等诸多参数，再决定先拉起哪只船锚。

“主桅全帆半……”大副听到命令后，仰起头冲着桅杆喊。他也要根据风向、船只朝向来决定升帆的次序和多少。

“……右舵30，航向85……”光拉起船锚、升起船帆，帆船并不能正常航行，因为舵手还不知道要往哪边走呢。

这时就要听领航长的了，他从皇帝手里接过海图，趴在舵台上看着里面的两只罗盘，仔细对照过之后才会大声给舵手下达转舵的数据。

听着就很麻烦对吧，实际上想让一艘大中型帆船正常航行，更麻烦的还在后面。需要至少大几十人的不断精确配合，无论哪个环节出了错都有可能危及全船人的生命。

每一次判断是否合理、每一个命令是否清晰、每一个操作是否正确，都会被航海日志详细记录下来，航行结束后要上交到海军参谋部备案。谁出错多少一目了然，错误多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替换、降职，甚至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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