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2-1)

虚的可怕，究竟体现在什么方面呢？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我都无法揣测虚的想法。不能知晓它所看到的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

胖子在介绍虚的由来时，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但在达科看来，这种氛围不能说有多么夸张。毕竟连无尽之海都已经成妖了，人稍微营造一下气氛，就由他去吧！

“世界观不同。”达科点头认同。

“……啊？”胖子不解的问。

“没什么，你继续说。”达科摆摆手，无疆大陆上连“观”的概念似乎都没有，要和胖子解释清楚实在是太困难了，不如不说，由得他自己去揣测。

“嗯嗯，你看，你我皆为肉身之躯，虽是人类，我还是修士，说来是高于万物的存在。可归根结底，你我皆为万物苍生之一。在仙的眼中，大千世界内的一切都是一样的，没有半点区别，更没有高低之分。”

胖子继续道：“生灵，自然就有渴望，即便有着再强大的力量，渴了也要喝水，饿了也要进食，肚子疼了也要……”

“这个就不要说了。”达科一脸黑线。

“嗯嗯，总之，你我为生灵之顶端，依旧无法逃脱生灵之命运。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族，亦或是其余之普通生灵，说到底，也都是欲望的奴隶罢了。”

欲望的奴隶。

这个提法倒是很新鲜，达科点点头，觉得这胖子的话语虽然绕来绕去的有些古怪，但其中确实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从这一番话就能看得出来，这胖子不是表面看来那么咋咋呼呼直来直去，而是一个心思相当细腻，善于观察的人。

善于观察，不正是传说中的土修，最应该具备的特质吗？

想到这里，达科倒是愿意相信，这胖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土修了。

“而虚没有那些限制。”

胖子并不知道，达科的那双异世之眼中，究竟透露出了怎样的信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虚没有欲望，它们不会想要统治世界，不会想要杀戮或是战胜，没有饥饿，不会感觉到口渴。它们只是安安静静的在我们身边，观察了我们亿万年而已。当它们化为妖，拥有了可怖的力量和随处行动的能力之后，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想要什么。即便是同为妖族，从生灵化为妖的妖族们，也不可能理解虚的世界。”

“在我们看来，山川河岳就是实体，从没有半点自主选择之意。山岳，该在哪里就在哪里，亿万年也还在那里。除非是地震天灾，或是时间太过久远被风沙侵蚀，否则山就是山，多少年也不会变。”

“水呢？大河小溪，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不断的流淌罢了。何时会转弯，何时会堆积，何时会汇入大海，何时又会被蒸发殆尽，都不由它们选择。”

“这是我们看到的它们，那么在它们眼中，我们又是什么呢？”

胖子一个问题问出，众人再度愣神，回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了达科。

达科则是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摇头苦笑，一副“你们看我干毛我也不明白啊”的表情。

“在这些时光以万年为数的虚眼中，你我的生命，实在是短暂的太过可笑了。修士又如何？能活到百千岁又如何？千年于虚，不过一瞬而已。”

胖子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出端倪，无奈的笑着给出了答案。

达科则是恍然大悟，回头再看那墨海的时候，身子居然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半步。

我们之于墨海，就像夏花之于我们，好似蜉蝣之于人类，朝生暮死，与我何干？

该走过就走过，该碾压就碾压，你们，不过是挡在我路上的一只虫子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再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判断，达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墨海是在这里要明目张胆的偷袭我们，什么墨海的波动是因为我们的接触，什么它是要用无尽的身躯将我们拦在此处，无法更进一步。

我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不，太高估人类了。

对于墨海而言，我们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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