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久久没能回神。
她低下头,看着握在手里的茶杯,只要她不愿意这个杯子便不会倒下,就如他所说的尽在掌握之中。
她不需要感到害怕与不安。
因为她有信心能够牢牢地攥住它。
沈潮云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感自脊梁猛地窜到了头顶,她不自觉地用力,更加用力地攥紧了这个杯子。
西南前线即将要发生的战事就和这个茶杯一样。
各种前期准备都已做好,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是要救下萧将军父子,若是救不下来,也要保住尚在京城的萧婧母女以及为萧家平冤昭雪。
除了第一条尚不确定,后面的事都已经做足了努力。
可以说得上是事态尽在掌握之中。
哪怕是发生意外,也不能阻挡事态按照她的预期发展下去,她,没必要感到害怕。
沈潮云久久未动的眼睫很轻地颤了一下,紧接着她倏地抬起头来,目光从茶杯转移到了面前的霍勖身上,杯里的水面泛起了抖动的涟漪。
这时,一只大掌覆在了上面。
涟漪平息了下来。
霍勖垂下眸子与她对视。
“小叔叔,我明白了。”
沈潮云定定地望着他,嗓音带了些克制的激动的颤意,听起来却意外的坚定。
“小叔叔,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
她那双黑亮的眸子仿佛被雨水濯洗过了,格外的清澈明亮。
眼底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过了片刻,霍勖才颔首,低低地应了声:“嗯。”
霍勖嗓音低哑:“你不用感到任何不安与害怕,只要我活着,这世上没有任何麻烦是我不能替你解决的,你尽管往前走,我会永远为你托底。”
他可以是她的矛,也可以是她的盾。
他会护着她,直到她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不再需要他遮风挡雨。
·
李元景和王慎的相继到来,像是发出了信号。
自那天之后,京城似乎变得暗流涌动起来。
这一点沈潮云也是从接下去王慎的两节课中逐渐发现的,除了书本内容之外,他嘴里的奇闻故事也渐渐开始出现了一部分朝堂上发生的事。
比如景王派系有折了不少人,又比如沈子兴到现在伤还没好,沈府大门紧闭之类的。
而今天他说的是,朝堂继有人弹劾沈子兴之后,又有御史弹劾了霍勖。
原因是他此次回京述职,停留在京的时日太久。
既为镇守边关的将领,便不能无故离职这么长的时日,倘若西煌抓住这个机会进犯北塞,则庆国危矣。并说霍勖该学学西南边境的萧将军,尽快离京镇守边关。
结果霍勖根本就没来上朝。
御史这话相当于白说,不过也不白说,刚说完就被站在文官对面的武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潮云听到这话就皱起了眉。
……小叔叔并没有与她说过这件事。
她倒是不担心那个御史弹劾成功,这是觉得好像离他回北疆的日子不远了。
王慎感慨道:“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啊。”
“行了,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他慢悠悠地起身,“这入秋之后啊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也不知是从哪儿刮来的风,小师妹记得多穿衣。”
沈潮云眉梢微挑,起身相送。
等将人送走之后才开始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明白了,王慎这人闲聊的时候几乎很少说废话,每句话都有他的意思在里面。
就连他想骂她蠢,都要拐弯抹角用典故来骂。
要不是她隔天问了小叔叔,她都还不知道原来王慎居然是在骂她。
沈潮云沉吟片刻,转头道:“青鸢,去找一根大概有手臂长的棍子过来。”
青鸢哎了一声,立马就跑到院子里去折了根树枝来。
沈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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