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日前刚到辽隧之时,就说襄平援军正在准备中了。五日已过,为何连个信使都不见?”
卑衍从襄平领命来此,心中的精神压力亦非常人可比。一方面要兼顾防守,另一方面还要托住公孙延、守不住时及时撤退。
魏军在辽水西岸的阵势非公孙延一人可见,卑衍当然也看到了。
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卑衍继续拿话敷衍道:“公孙老将军不必担忧,魏军不是还没开始进攻吗?我从襄平将一万骑兵尽数带来,无论如何都能撑些时日。”“主公应该还在襄平整训军队,且再等等吧。”
公孙延无奈,下了望楼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叹道:“我非恐惧魏军,只是担忧战事罢了。”
“宏义,辽东骑兵都在你麾下统领,军队现状如何你也都知晓内情。当年曹公征柳城的时候,先主公就已经恐惧的杀了二袁、将头颅奉上。”
“此番又是魏国皇帝亲至,檄文都从对岸送过来了。孙、刘两家尚且难挡,我又何德何能指望用这么少的兵力抗住魏军呢?”
“倘若主公援军再不来,局势恐怕真要大坏!”
卑衍看着公孙延的满面愁容,也只得用话语敷衍搪塞以作安慰。同时心中暗下决心,若是真遇不虞,拼死将公孙老将军救出就是。
下午时分,各处木材总算能凑出一条浮桥来了。
前将军满宠亲自下令,命田豫部顺着刚刚搭好的浮桥向东渡河。河水与围堑之间约百丈的距离,还没等田豫摸到围堑的边,就被公孙延所部一阵箭雨给压回来了。
再冲、再退。三冲,三退。
三次冲击之后,田豫所部不慌不忙的退却而走,撤退时甚至还有时间将浮桥整理收纳好。
大营中军帐中,田豫亲来向满宠汇报战况。
“禀将军,我部冲了围堑三次,都被敌军弓箭射回。属下观察敌军弓箭,只大约五百人之数,并无更多。”
“且敌军并不敢出营垒作战。”
满宠捋须皱眉道:“你部今日是在辽隧城南十里渡河,三次进击,时间足够敌军调度骑兵过来了。”
“可敌军始终不敢出营垒迎战。要么是守将怯懦无所恃,要么是敌军骑兵不多。”
田豫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是敌军等着我们主动过营垒?”
“不会!”满宠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虽只有一个浮桥,三千人却也足够在滩头上立住了。阵地既成,后面足够再过来几千人了。”
“他们不敢赌!”
田豫拱手道:“若如此,待器械完备之后,再尝试两路、或者三路渡河。说不得会有奇效!”
满宠颔首:“敌军如此反常,且再探一探吧,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本将稍后派人去找陛下请旨,再看如何动向。”
满宠坐镇中军大营之时,曹睿却带着司马懿、徐庶和散骑等随员,来到了大营以南五十里处的辽口处。
“辽口处已有码头?朕似乎记得辽东历来走海路,都是行船到更南边的半岛处吧?”
昨日就到达此处的裴潜,站在曹睿身后拱手说道:“辽口历来并非主要运处,只是因为辽口离各城偏远,且海船能经辽水直至辽隧城下的缘故。”
“从地理上来论,辽水在辽口处向东偏转,臣等所在的西岸正适合修筑码头。”
曹睿微微颔首,又抬头看向码头外海湾里暂时停泊着的二十艘海船。
司马懿凑上前来说道:“大军所需粮草每月约十五万石,平底海船每艘能运一千五百石。只要每月有五支船队运到辽口,就足以供应大军所需粮草。”
裴潜也向前走了半步:“司空所言极是。臣昨日来到辽口之后,已经细细查探了海船详情,并无一艘出现事故或者危机。渤海沿海皆利船运,与青、徐两州东面外海的凶险并不相同。”
“陛下,负责监督此次粮草运输的乃是御史裴徽。若论及细情,他比臣要知道的清楚些。”
曹睿看了眼裴潜,又看了看被裴潜打断了发言的司马懿,笑道:“裴卿是个有才能的,朕也要好生见一见这个裴文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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