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一切都好,阁下是?”
领头的年轻男子见秦淮气度不凡,又留着短发并未蓄辫,加上方才二人对清军痛下狠手的姿态,言语间少了许多提防。
“八极门秦淮,金楼的东家。”
秦淮指了指他们手里的鸿胜藤牌,继续说道:“方才我在赶路,见此地有火光和喊杀声便来瞧一瞧。认出你们鸿胜馆的藤牌后,知道你们不是歹人,这才出手襄助一番。”
“是金楼的秦大哥!”
伪装成力夫们的檀香山人相互交换眼色,细想了一番后,终于有人回忆起了当年来佛山立起金楼的秦淮长什么模样。
如今的秦淮五官未变,只是更成熟了些,虽然衣装不同,但那模样分明就是那位让广府武会赚得盆满钵满的贵人!
“想起来了?”
秦淮笑道,目光微不可察的瞥了眼板车上的草料。
“不错,不错。”
领头的年年轻男子忙点头,招呼同伴放下蓄势待发的火枪藤牌。
“此番来佛山,正要去拜会陈老前辈,恰好撞上你们,便一起走吧,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秦淮朝板车昂了昂下巴,开口问道:“我看这里面大都是些伤药,可是最近鸿胜馆死伤了不少弟兄?”
“秦大哥,这事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领头的年轻男子瞅着眼前一片狼藉,转头一声招呼,其余将清兵装备搜刮完毕的檀香山人立马搬开拒马,将板车套索套到哨卡后的几匹军马上,准备溜之大吉。
秦淮点点头,也跨上摩托,跟收起双枪的敖灵默默跟随。
众人走了约莫几里地,秦淮敏锐的发觉他们正在往西北去,与佛山城内的鸿胜馆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更加远了。
“意洞兄弟,咱们不去鸿胜馆?”
“秦大哥有所不知,城里现在到处是清狗,逮谁咬谁,为了避免麻烦,祖师便领着我们到了城外荒村,既能掩人耳目,也方便共商大事。”
年轻男子名叫林意洞,是鸿胜馆的四代弟子,也是留过洋的檀香山人,很是健谈。从他这儿,秦淮得知了不少关于广粤地区现状的信息。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意洞看到远处黑黢黢的山峰轮廓,才松了口气,跟旁边的秦淮开口道。
“秦大哥,我们到了!”
——
清晨卯时,公鸡才打鸣,天上将白未白。鸿胜馆祖师,蔡李佛拳创始人,南拳大宗师陈典英正身着一袭白色练功服,站在小院内,缓缓打着五轮马,拳脚气势与天地交融,隐隐生出一股和谐之感。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似有一抹金线显露,好似初生的晨曦,但只是瞬间,它便消失在了苍翠群山之中,没了踪迹。
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如今已有百岁之龄的陈典英心有所感,抬头望了眼东南方向的几座山头,缓缓收势,结束了每天的早课。
“祖师,馆长昨日又送来一批伤员,咱们存的伤药有些不够了。”
一个模样年轻,三十上下,穿着灰袍短褂,浓眉大眼,身材壮硕的汉子带着满身药味从屋里走出,轻声跟陈典英汇报着什么。
“哦?不够了?再勉力支撑支撑吧,等意洞他们从南洋收购药材回来,一切就有好转了。”
陈典英听着徒孙言语,迈步往院门处去:“走,先去看看他们的伤怎么样了。近日天气寒冷,那些金疮外伤虽然不至于流脓恶化,但若是处置不当,一样会危及生命。”
木门拉开,沙沙的脚步声令原本凋敝的村庄多了些生气。
村子坐落在佛山的西南边,隔了十几二十里地,倚靠着西樵山,叫什么名字少有人知。赶上这年景,百十来口人走的走,死的死,青壮多是出门闯荡去了,能留下的大都是些上了岁数腿脚不利索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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