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秦淮求见前日,他假期既满,刚从神都返职供事。”
“只他一人?”
“还有殿中监张九皋和殿中侍御史颜真卿。”
“带他们进来。”
哒哒
脚步声传进堂中,透过屏风,能隐隐看到秦淮那虎跃龙骧的雄壮甲躯和身穿紫青两色官袍的清正文人。
“年轻真好啊。”
李林甫心想,到底是胡国公秦琼的后代.这体格子,与古之霸王也不遑多让吧?
只可惜,他们是敌非友。
“见过右相。”
秦淮掀起面甲,行了个叉手礼:“天骑有事问询。”
潮水般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李林甫看着面恭心傲的秦淮,胸有怒气,但又无可奈何。
“刑部与大理寺已将状词呈予天骑,我细细查过了,感觉有些偏颇,不知右相有何看法?”
说到这里,秦淮抬手搬开屏风,不顾皎奴想要杀人的目光,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李林甫的书案对面。
“本相觉得圣裁公允,判决合理,就如此办吧。”
李林甫冷哼一声,将那封保举折子甩到了秦淮面前。
“右相既如此说了,淮自然别无异议。”
秦淮打开折子看了看,瞧着右相府的用印,不再追究表面上的说法。
李林甫沉默着。
时任殿中监的三品大员张九皋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亲哥排挤出朝的奸相,低下头,缓缓开口。
“右相年近古稀,政事日渐繁多,我观你之气色已大不如前,还是应小心调养才是。”
李林甫面色一厉,他与李隆基相差不多,最忌讳有人说他老。
何况此时身处朝中,面对虎踞狼顾的危险境地,哪怕权力真是毒药,除了饮鸩止渴,死里求活,他也没别的路子可走。
“身为殿中监,你还是牢记本分,以圣人龙体要紧罢!”
瞧见李林甫露怯,秦淮微微勾起嘴角,拉着身旁的颜真卿,悠悠开口。
“兵、户二部贪污一案后,吉温贬官,郎中之位空缺,清臣乃开元二十二年进士,自立足够,办事妥帖,天骑却想托右相再拟个折子。”
“下去。”
“右相可是答应了?”“盯着这个位子的不少,你先将他们应付过去再说。”
听出李林甫话里有话,秦淮也不在意,秦家虽是累世将门,但同样也是门阀士族的旗帜,五姓七望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这就不劳右相费心了。”
秦淮见事已谈完,当即起身出门,与索斗鸡多说一句也欠奉。
望着秦淮的背影,李林甫眼中思量愈深。
良久,他唤来润奴,言语淡淡。
“去庐山凌云峰,让十七娘回来罢。”
“喏。”
润奴告退,李林甫回想着今日之事,心知与天骑作对没甚好处,便起了些许拉拢之心。
可若是此计不成,便只能.
他遂招过李岫儿子,取过一枚乌金符令。
“西夷使团来了,你去接触一番。”
——
平康坊既靠近东市又靠近皇城,兼有丝竹之乐,乃是长安最繁华的去处之一,去往兴庆宫的一路上自是行人如织。
虽是寒冬,犹有盛装妇人坦着雪嫩前颈出行,秦淮开着蒸汽礼车,身后的张九皋和颜真卿却有些坐立难安。
这是他俩第一次坐蒸汽礼车,听着锅炉隆隆运转的轰鸣声,难免担心爆炸的风险。
“噔噔”
到了东市北门,秦淮关闭导流阀,将礼车停好后,向张、颜二人笑道:“张公,颜兄,这蒸汽车可还坐得惯?”
“比马车舒适些,就是吵闹了些。”
张九皋微微颔首,领着二人走进北门。
眼前是一派繁华热闹。
宽阔笔直的长街不见尽头,只能看到两侧是整齐的商铺,屋檐、楼台、酒旆、灯笼,街上行人如织,商货琳琅满目。
“时辰不早了,先去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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