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林甫似在考量,吉温赶忙趁热打铁,侃侃而谈。
“东平郡王身兼平卢、范阳两镇节度使,治下人口稠密,多为汉家子弟。我察觉此事,故而派人去平卢、范阳两镇探寻,想必不日就有消息传回。若有东平郡王亲力协助,此番效率必将大大提升。”
吉温一番话看似有理有节,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
平卢、范阳两镇虽然人口稠密,但识字率与开蒙水平远不如河东河西,哪怕人口稠密,也很难找的出几个能入得了天瑞司法眼的匠材。
不过作为与安禄山私交甚笃的一丘之貉,吉温心中自然有他的小算盘。
“东平郡王憨实纯良,忠心可鉴,右相不妨给吉郎中一个机会,让他做个架桥。”
杨国忠适时开口,拉了鸡舌瘟一把。
“罢了,就这样吧,谁让本相养的尽是些废物呢。”
李林甫故意长叹一声,将话题带向别处。
人老成精,身为权倾朝野数十年的头号重臣,他当然知道此时不可乱了阵脚,可时间紧迫,不由得他不急。
他今年六十有八,圣人也已年过六旬,恩宠还能维持几日?况且他当年为了上位,巴结武惠妃、一心助寿王登上储君,曾设计前太子,亲手酿造了三庶子大案,使圣人一天之内杀了三个儿子。
有斑斑劣迹在前,若哪日让太子李亨登基,他满门抄斩指日可待!
想而要维持李家荣华富贵,在他死后不至于被清算,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一支足以动摇朝中局势的力量。
别看李林甫党羽故旧、弟子门生众多,可笔杆子和枪杆子相比,哪个更要命,不用多说。
而文武之间的差距在天瑞司制造的符甲面世后,变得更加难以逾越。
就拿神武天骑来说,六十二具飞骑卫】加上夔龙马,不管挡路的有多少兵卒,只要没有足量的符甲骑士放对阻拦,他们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杀到长安城内任何一处面前,将任务目标的脑袋给生生拧下带回。
能对抗符甲的只有符甲。
想着某些传闻,李林甫微不可察地瞥了眼身旁的四位女婢。
议过大大小小诸多事宜后,李林甫挥挥手,示意众官不必多说:“国忠留下,其余人散了吧,今日就到这吧。”
待到众官告辞,李林甫转过身去,给老子的画像续上了香,口中低声道:“大圣祖玄元皇帝保佑。”
“右相可为何事忧愁?”
杨国忠很有眼色,见李林甫将要出门,当即为他披上了大氅。
“换个地方说话,你随老夫来罢。”
天空中还在下着小雪,银装裹住了一层层的木制斗拱、重檐歇山式的屋顶、屋脊上的鸱兽扬嘴而立。
风吹动檐下悬挂的铃铛,发出清响。
二人离开偃月堂,走到楼阁高处,就着温热地龙和寒风朔雪,下起了军棋推演。
一封封从西域前线传回的邸报被女婢念出,李林甫瞅着沙盘上被杀得零零散散的西夷,有些感慨:“来势汹汹,逃之夭夭,这帮西夷真是色厉内荏的狂悖之徒啊。”
“按邸报所说,西夷的机动甲胄部队是被天骑一触击溃。若情况属实,右相不如施恩秦淮,许其重利,拉拢过来。”
杨国忠摸了摸胡须,看着战势惨烈的沙盘,脑中灵光一现。
李林甫喝了口热茶,淡淡道:“那你说说,刚灭完昭武九姓的神武天骑会缺什么?”
“金银无算,勋爵难许,我记得秦淮发妻早亡,要不美人计?”
“我就不该指望一个无赖能想出什么锦囊妙策。”
李林甫松了松眉,话语却是毫不客气:“神武天骑体质特殊,秦淮又是其中翘楚,若无圣人指婚,此计实难行矣。”
“原来如此!”
杨国忠恍然大悟,不由好生敬佩,惊呼道:“右相真是心细如发!竟能考虑的如此周密!”
“区区小事罢了。”
李林甫不以为意。
“岂是小事?”
杨国忠赞叹不已,由衷道:“右相的本事,杨国忠一辈子也学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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