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牢关的城墙上望过去,对面的原野、官道上一批批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在聚集,城上的将领大声的朝他们喊话,让这些人远离城门,甚至示意士卒放箭吓唬他们退开一定距离,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涌过来,堵住了城门,凄惨的声浪越过城墙,传入城中。
郭靖走上城头,沉默的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然后更远的方向,天与地交接的地平线上,难以形容的人数逐渐汇成一条黑线,漫山遍野的绵延开去,朝关隘冲击而来。
这样的场景,饶是他已经见过很多次,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告诉关中,三晋的豪强,想办法赈灾出粮,谁家不出粮,就别怪我心狠!”
没错,郭靖缺粮了。
加上之前攻打关中,洛阳,去年大半年都在打仗,府库里的粮食已经空虚,如今正是春耕的时候却遇到了瘟疫,可以预见,今年和明年一定会缺粮。
不仅缺粮食,药材也缺,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有人囤积居奇,郭靖已经下令抄了好几个药材商的家,才勉强震慑住那些人。
在他们看不见的远方,关外数百里之外的平原上,还有更多的灾民朝这边涌来,层层叠叠,在他们潜意识的认知里,都认为只有洛阳城中的官府有办法让他们能活下来。
侯府,郭靖伏在案前,眉头紧皱,他越是看心情越发烦闷,瘟疫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而洛阳城里的瘟疫却始终没有被控制住,每天都有上千人被发现感染,城外的焚尸坑日夜焚烧,没有一刻停息。
一天,陆冠英等一众将领抵达侯府,他们乌压压的跪在厅里,恳求道,“侯爷,洛阳的瘟疫愈发严重,您乃万金之躯,不可有闪失,还是赶紧回关中吧!”
郭靖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此事我早有决断,你们休要再提。”
王善等人心头一滞,感到一股沉重的威势扑面而来,他们登时就说不出话了,陆冠英却猛地抬头直言道,“属下不敢,瘟疫无常,侯爷身系众望,若有闪失,我等万死难辞。”此刻,他真心不希望郭靖出事。
闻言,郭靖脸色缓和下来,却只是摇摇头,“你们都没走,我怎么能走,我走了,这洛阳的百姓怎么办,城外数万名将士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不成?”
“今日我召你们过来,其实有大事托付与你们。”
“北地瘟疫肆虐,我必须坐镇洛阳稳定民心,短时间内走不开,未来几年里,北地将无大战,必须得有人代我坐镇地方,震慑内外。”
说完,郭靖走到陆冠英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冠英,你跟我最久,三晋地形复杂,西京是门户所在,你得给我看好了,不要出乱子。”
陆冠英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那日郭靖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属下遵命!”
“史秉直……”
“史天倪……”
“张柔……”
“王善……”
……
随着将领们被安置到地方,郭靖在侯府中大摆宴席招待众人,直到深夜才散去。
翌日,众将来到府上向他辞行,随后各自带着亲兵奔赴地方坐镇。
安排好他们,郭靖便开始着重梳理政务,统合手下的资源。
瘟疫之事虽然重要,但关中,三晋却鲜少有大规模的病例爆发,是以,他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投入,这场瘟疫迟早会扛过去。
而他要做的,就是接收河南河北的流民,安置到地方。
并不是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会死,也不是所有的流民都得了瘟疫,这些人只要能活下去,便是他壮大的本钱,而他救下这些人的命,他们以后也会是自己忠实的臣民。
几天后,一张张安民告示发到了河南诸地郡县,百姓们得知消息,为了活命,纷纷拖家带口,前往洛阳。
苍鹰张开翅膀,俯瞰过干燥的大地,在云端发出一声长鸣。翱翔的身姿下方,远处黄河,十几支骑兵跨过湍急的河面,向北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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