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凤站在夕阳里,面如敷粉,全身是光,抱着那匹毛色体型都一般的黄骠马的头亲昵片刻,松开手里的缰绳,卸去累赘的马鞍,拍拍马屁股,喊声“走吧”。
那马低头斜视两眼,打个响鼻,忽地四蹄奔腾,绝尘而去。
一阵风吹来,扬起船下浅碧,也扬起她的秀发,青丝乱舞,滑若丝缎。
楚平生感觉她很好笑,也有点可爱。
因为需要过河,渡船太小装不下,只能把马匹留在南岸,便有了刚才一幕。但问题是,这两匹瘦小的马是清晨时分从行商手里买来的,要说人与马之间的感情,就一点点。
“来。”
当独孤凤走上渡口栈道,他往前半步,伸出手去。
以她的武功水平,要上船轻轻松松,哪里需要人扶,不过稍作犹豫,还是有些局促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手腕扶上渡船。
“夫人小心脚下。”
船舱前面有一块隔板,比较高,如果不是他提醒,心不在焉的独孤小姐搞不好真得绊一脚。
船舱没有外人,就他们两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艄公站于船头,一篙下去,渡船分波,缓入水道。
“谁是你夫人,都说了,别再叫了。”
独孤凤在长凳坐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到耳后,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找你的尚书千金去。”
楚平生被她赌气的样子逗乐了:“尚书千金?你是说荣姣姣?”
“我有说错吗?难不成你还能违抗太皇太后的旨意?”
楚平生注意到她问这句话时,手在身下划了划,应该是想捏裙裾,然而身上穿的是夜行衣,哪有裙裾给她抓。
“你觉得太皇太后为什么要给我指婚?”
“唔……”她沉吟片刻说道:“为了报答你,弥补你。”
这是正常思路。
他把萧美娘救出来,理应报之以李,令洛阳双艳填李秀宁的窟窿。
“错,这只是从王世充手中谋夺军权的一环。”楚平生说道:“我刚刚当上兵部侍郎,太皇太后就差我来飞马牧场和商秀珣接触也是其中一环。”
“你的意思是……”
“没错,等我柴家掌握了兵权,你觉得王世充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女儿会不会受牵连?到时候降为侧室,不也是太皇太后一句话吗?我与她的婚姻虽是政治需要,但好歹夫妻一场,这样做起码能够保住她的命和生活。”
独孤凤认为论打架,她一个能搞定几十个柴公子,可若论玩心眼子,那真是拍马难及,关键这心眼子玩的还不让人反感。
“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尚书千金身上想到自己,虽然事到如今,听见柴绍喊她“夫人”,心中是欢喜的,可是整件事的出发点,跟柴家与王家的婚姻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要知道,那日在江都,宇文化及同皇帝动手时,是王世充顺走了独孤家找东溟派采购武器装备的账册,不把他彻底扳倒,他随便找个替死鬼把东西当众呈给皇泰帝,即便太皇太后给我们柴家面子,事情也很难办。”
听到这里,她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助我爹回东都了?”
“夫人有命,我哪敢不从。”
“啐,谁是你夫人。”
独孤凤转过头去,嘴上说不乐意,嘴角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只能借伸手梳理被江风吹乱的头发来掩饰情绪。
哗……
哗……
水声悠悠,绵绵东流。
……
数日后,楚平生回到洛阳。
此去飞马牧场看似无功而返,但是第二天早朝,皇泰帝便宣布了一项封赏,将他由正四品的虎贲郎将,提拔为从三品的右候卫将军,西平县侯。
皇泰帝给的说辞是,柴侍郎此去飞马牧场,虽然没有谈成战马生意,却破坏了岭南贼寇宋阀与飞马牧场场主的联姻,扬了朝廷之威。
至于他是用什么手段破坏的,没有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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