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朕倒是还有些忧心岳凌的人身安全。毕竟在沧州,只是些商贾就敢通倭,这些世族暗地里还不知会有什么算计。给予岳凌东南之地的兵符吧,可调动一切他能调动之兵,也算是他布设海防,防患倭寇的本职了。”
写好了回信,隆祐帝却又想起一事,“对了,林如海之女今年几岁了?”
皇后思虑了下,道:“应当有十二岁了。”
“十二岁?倒还是小了些。”
“十二岁还小吗?十二岁臣妾已经入府了。”
隆祐帝又拉着皇后的手,笑笑道:“皇家还是有些不同的。倒是林如海,前一次收了朕的诏书,这段日子竟然也没写一封信回来,是两淮盐务果真繁忙,都忘了给朕回信?”
“朕倒该给他再休一封,让其不惜一切,配合岳凌在江浙行事。”
……
苏州府衙,
沧浪雅会一事在城中传扬开来,最为之震动的便是官场上。
衙役在门前身子站得笔直,两面班房中都在勤勤恳恳的忙于公事,却噤若寒蝉,十分肃静,都怕给初到苏州的安京侯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到岳凌真的来到府衙门前下马,立即便有似等候许久的府丞范鹏程迎了出来,当面作揖行礼道:“下官苏州府丞范鹏程,见过侯爷。”
岳凌微微颔首,“免礼,昨日沧浪雅集上所抓之人,可有提审过了?”
范鹏程垂首小心答道:“未得到侯爷的命令,没敢轻易审讯,如今都关押在大牢之中。”
岳凌上下打量着范鹏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宽大的官袍在他身上似不算太合身,一股儒生气度,面相看不似是个作奸犯科者,但人往往是知面不知心。
“有关朱知府的死,你知道多少?”
来到了府衙大堂,岳凌不问其他事,先试探的问起了自己,这让范鹏程心底大骇,差点就要跪地喊冤。
岳凌示意左右为他抬了张椅子,才令他心下稍安。
“下官不敢隐瞒分毫,起初在朱知府反对改稻为桑时,我等是有不解,但也未曾协助钱仕渊等罪臣逼迫朱知府。待朱知府下狱之后,府衙中大小事都由替代他的孙逸才来做,孙逸才为人贪婪,下官不屑与之为伍,全无参与他的事项当中,还望侯爷明鉴。”
“这么说,你是这江浙官场的清流了?”
范鹏程才抬起的头颅,又垂了下去。
江浙这曾铁板一块的官场,将为官者一个个全砍了或许会伤及无辜,但隔一个砍一个定然无法肃清全部虫蠹。
范鹏程紧抿着嘴唇,不敢应答。江浙官场上,能够时刻协调一同做事,本就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益集团。
牟利,便是所有人的共同的目的,所以他们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毁堤淹田这种事。
因为只有所有人的都得利了,大家的口径也能一致,至于远在京城的皇帝,一时间不会得知确切的消息,而最后即便留意了其中猫腻,也会被他们孝敬上的五十万匹丝绸而堵住了嘴。
对于大多数的皇帝而言,平民的损伤,也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久在深宫的皇帝,能对百姓的困苦有多深刻的体会?
在这种背景下,范鹏程再如何也不敢说自己身家清白,他或许没有推波助澜,但也能治一个知而不报的罪名。
府丞作为一府的二把手,正有监管之责,与这些士绅商贾往来密切。依照《大昌律十匹丝绸便可徒一年,三百匹便可流放三千里。
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范鹏程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官场上的事,经不起衡量,若是当真事事都要上秤衡量,大昌一京十四省,能有几人是清官。也就是眼前这个安京侯,从跟着隆祐帝入紫禁城开始,便已再不缺银子用了。
范鹏程颤抖着手,将官帽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臣知罪,这便献出全部家财,助侯爷赈灾。”
左右衙役已经看傻了眼,没有审讯罪臣,而是入堂寥寥几句,就让从四品的府丞便就脱下了官帽认罪,江浙官场恐怕即将迎来了大清洗。
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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