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需有物证。”
“下官知道,下官所擅长的便是账目,有关朱知府的账目,就是下官做的,账目就在下官身上。”
岳凌又道:“这还不足够,你要咬定是上官指派你来做事。若是人反咬你一口,是你一己私欲,你如何反驳?”
孙逸才愣了片刻,“这,下官就算贪财,也不敢做这么大的事呀。而且,让朱知府冤死暗中,可不是下官之力就可办到的事。”
岳凌皱眉,“空口无凭,否则,随意出现一个人栽赃陷害都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了。”
“这……这……”
孙逸才一时哑口无言,门外妙玉走了进来,瞪眼看着孙逸才,恨不得上前当场将其抽筋剥骨。
将这个残害父亲的凶手,置于死地。
但在岳凌面前,妙玉不敢那么放肆,还是端着茶盘,在岳凌身边奉了茶水。
岳凌目无遗漏,见到妙玉眼中的怒气,便低声安慰道:“他与我有用,亦是能为你父亲平冤昭雪的重要人物。待此事之后,他也逃不了死命。”
耳边忽然被岳凌吹了几口气,妙玉的心绪便有些不稳了,揉了揉发烫的耳根,妙玉连连颔首,“全听侯爷的安排。”
孙逸才愁眉苦脸,思索着如何指认上官。
岳凌品了口茶,后开口提点道:“便是你没有留存往来书信,你们之间也该有经济往来吧?你难道没行贿过?改稻为桑改的就是个银子,其中分成又是如何来算的?”
孙逸才恍然大悟,“确有其事,有关黄白之物的一般是由徐家来操持。那挪用出来,记在朱知府头上的赃款,就是给了徐家来买粮,供给以改兼赈的法子,这个很好查证,只要查到徐家的头上便可以了。”
“还有其中油水的分成,陛下三成,甄家两成,徐家一成,赵相和钱参知各一成半,其余一成就是各级衙门的油水了。”
岳凌一怔,“陛下才分三成?三成去年就是一百两?”
孙逸才连连颔首,“是下官过手的账目,其中错不了的。而且账本就在这里,侯爷若是不信可核实下。”
岳凌不禁苦笑道:“这还需什么证据了,便是此事坐实,也能治他们的罪过了。哪有陛下分一百两,你们分两百两的事,真的太过胆大妄为了。”
岳凌取过孙逸才手中的账目,来回翻阅了遍,当知晓孙逸才口中皆为实言,便按下账目道:“行了,这段日子你先在寺庙中住着。这里不会有人寻到的。想吃些什么,就和漕帮的兄弟们说,临行前,本侯好歹也管你个酒足饭饱。”
孙逸才忙不迭的叩着头。
随后,岳凌转身出了门。
望着岳凌的背影,妙玉却是又回转过头来,眼中恶狠狠的剜了孙逸才一眼,令孙逸才身子都不禁一颤。
“小师傅,往后多关照下。”
“哼,奸佞之辈!”
妙玉冷哼了声,完全没有好气,偏过头再将目光移到方才岳凌用过的杯盏上,红着脸收入怀中,带了出去。
“妙玉,这几日你将他看管住了,他还有些用处,不能有事。酒食中,下些能令人安眠的药最好了。”
妙玉追上岳凌的脚步,在身旁轻点着头,“侯爷放心,我有分寸。”
手中掌握了巨量证据,岳凌便也能往京城寄信,给隆祐帝一个说法了。
只是不知隆祐帝得知,他一道国策下去,营收只分三成,会是什么表情。
往妙玉的小庐一坐,用起桌上的笔墨,岳凌便书起了信笺。
妙玉自觉的在旁边红袖添香,为其研墨,一双美眸盯着岳凌的侧颜,渐渐看得入神了。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上天赐福降给她的,本是无望为父报仇的事,眼下却都是水到渠成,让她心境如何能平呢?
“对了,还有一事。”
“呀!”
妙玉一失手,将砚台打翻在自己身上。
素白的法袍染了一身黑,就如同泼墨作画一般,而且还因为打湿了衣裳,显出了身上的曲折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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