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的结果也看到了,胡轸收到后方军报,得知粮台被烧,只能鸣金收兵。
当天夜里,军中大议。
胡轸将眼前严重局势俱告诸将,请大家一起想出应对方略。
当时诸将纷纷杂杂,一共想出两条方略。
要不与敌决战,破釜沉舟,义无反顾。如今大军军气尚在,只要上下一心,全力以赴,与太原方面的守军策应,内外一道两面夹击,应能挽回危局。
要不就是徐徐撤往河东,以雀鼠道和千里陉为依托,也能阻挡泰山军南下。
持这个建议的就是樊稠。
樊稠很清楚,今日决战中并州军和益州军都出过力了,那翌日出兵作为前锋的必然就是他樊稠。
此时凉州军已经是派系林立,兵为将有。各军主的权势全靠手下有多少兵。
所以樊稠并不想折损自己的兵力。
再且说了,他也看出大部分凉州军将都不同意冒死决战,毕竟明明后方有李傕和郭汜二部作为掩护,实在没必要在这里赌。
但樊稠的建议虽然表面上被胡轸给接受了,但却说什么要打一场胜仗才方便撤退。
他说什么,大军后撤如敌军乘势追击,很容易造成军队溃败,到时候一溃千里,实难收拾。
但樊稠内心却非常清楚,其实胡轸是不敢退。
因为如果不血战一场就撤退,胡轸必然是要被董卓追责的,到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死都是轻的,很大可能整个安定胡氏都要给胡轸陪葬。
所以胡轸是万万不敢不战而退的。
但樊稠即便知道胡轸心里所想,但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因为胡轸说的也是对的,不打一仗的话,那撤退就是溃退,到时候真的万事皆休。
所以当时樊稠有心反对,最后还是冷笑回应:
“既然胡帅已然决定,那我樊稠只能听命。至于明日决战胜负,只能听天由命了。”
之后,各将就依次回营了,只有樊稠他们这些凉州将被留了下来。
本来胡轸留樊稠他们这些人下来的时候,本意是想说如果事有不济,他们这些凉州人先南撤的,毕竟他们都是太师的嫡系,只要安然撤下来,对太师来说至少不为过的。
但后面胡轸看着樊稠桀骜不驯的冷笑,火气渐渐就上来了,开始挨个对凉州军将们训斥。
什么樊稠的部下到处劫掠乡野百姓,什么王方来开军议的时候还满身酒气,最后说到李蒙的时候,更是怒不可遏,言其贪鄙失智,竟然敢在大战之时,劫掠上阵的友军物资,真可谓胆大包天。
气得最后胡轸骂了一句:
“尔等再不竭力奋战,此战之后,我定向太师禀告,非要斩几个校尉,军气才能整肃。”
一时间,众将敛气,不敢置喙。
这一次樊稠和李蒙被训斥的最惨,他二人也是真的怕董卓,所以皆老老实实,准备第二日将功补过。
不过,局势的发展大出胡轸等凉州军将的预料,益州军竟然直接拔营了,甚至雍州军将们也开始南撤,一时间演化为诸营奔逃向南的局面。
后面胡轸只能让凉州将们奔回各营,收拢兵马。
但就在樊稠奉命回营准备调度所部去支援胡轸的时候,他的好友李蒙却拉住了他,问了这样一句话:
“老樊,你可知此战之败,过在谁人?”
樊稠纳闷,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此战之败全在那些益州土蛮阵前撤退,惊慌三军,这有什么好问的?
但李蒙却问:
“益州诸军缘何要走?我军缘何会在这里逡巡?这些都是因为谁?如果胡帅撤回后方后,他会向太师如何说呢?”
李蒙这话把樊稠问慌了,因为他左想右想,这都是他老樊做的,到时候那胡轸一定会将全部过错推到他的头上,让他做替死鬼。
于是樊稠一下子慌了。他忙向李蒙求道:
“老李,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李蒙阴狠一笑,来了一句:
“既然胡帅不仁,那就休怪我等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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