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杀鹰的魏癞子正被绑着跪在一处草舍,看脸上的伤痕,显然是刚被打了一顿。
等见到崔佑来了,刚还在呻吟的魏癞子忙起身,哀嚎道:
“郎君,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是你的鹰,我魏癞子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一根毛的呀。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我愿意赔。我还有一个老母,求求你了。”
魏癞子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就在上午,他还在家里劈着柴。突然看到一只老鹰飞来要抓着他家的鸡子吃。
这鸡子是魏癞子的心头肉,哪会让这恶鹰得手,说时迟那时快,就对着鹰头一斧子。
本还觉得能多加一顿肉的魏癞子突然看到鹰脖子上挂着一骨牌,他当时就吓坏了。
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崔家的鹰。
就在魏癞子打算偷偷隐藏这事,外面就闯进来了崔佑的伴当们。
伴当们也吓坏了,不由分说就将魏癞子抓回了庄园。
但冤枉也没用,早就知道崔佑狠辣的魏癞子知道,这一次要是不出血,没准这一次就要送命。
但好在,魏癞子在这一片是有几分薄名的。他之前是黎阳营的一名老革,但因为犯了军法,穿耳游营后被赶出了军营。
之后魏癞子就回到乡里,一边奉养孤母,一边教授一些乡人童稚角觝。
而崔佑的伴当们就有几个当年在魏癞子下面学过点角觝,所以这会忍不住上来劝和,他们对阴鸷的崔佑,小声说道:
“这魏癞子既然要陪,那就让他陪。这人有点积蓄,正好对着。”
谁知道崔佑回骂道:
“我是差了他家这点?好,他不是要赔吗?那就这么赔。我崔家的狗,虽然是畜生,但也你他们这些佃户的命贵。现在我的狗死了,此人就要给我的狗赔命。”
就在崔佑拿刀要亲自给魏癞子一个结果的时候,一个伴当情知不好,忙陪笑道:
“郎君,我有一个方法。保叫这魏癞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随后,此人就说了个法子。
他让魏癞子打一副棺,然后陪葬两只鸡,十只兔,再找上八个吹白事的吹鼓手,给崔佑的鹰送葬。
到时候就让魏癞子捧着鹰的牌子,让他像送亡父一样给鹰哭丧。每走一步,就要喊一声“鹰父”。
就是让全坞壁的人看到,咱崔氏的鹰都是你们这些人的父,更别说我们崔氏。
对于这个法子,崔佑大呼厉害,继而欣然接受。
当天,魏癞子就将家中的田地给卖了,然后又找了几个之前的徒弟做吹打手,一路羞辱的捧着猎鹰的排位高喊“鹰父。”
本来家也破了,名也毁了。魏癞子心里再悲愤,也觉得是自己倒霉。
但谁知道到最后,崔佑带人将他父亲的坟给掘了,将鹰棺给放了进去。
指着魏癞子的头,崔佑是这样说的:
“既然是你的父,那怎么能不和你亲父合葬呢?”
望着被挖出一地的骨殖,魏癞子直接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地。
而在他晕倒前,他听到了自己的母亲悲愤的哭道;
“我和你们拼了。”
……
这件事闹的很大,事后崔佑被族长崔泗当中打了一巴掌,带走禁足了。
当魏癞子醒来的时候,他看见自家老母已经被摆在了席子上。他没有问在场的那些乡人,是谁杀的。
魏癞子只是无声留着泪。
在场的乡人们也没有多说,毕竟事关崔氏,他们也不敢和这事有瓜葛。于是在安慰了魏癞子几句后,这些人也找由头离开了。
最后,只有一个经常往县城贩货的贩子留下了,他看着双眼空洞的魏癞子,想着过去曾受他的恩,就咬牙开口:
“老魏,你不行就去县寺找县君。之前我看那位县君开堂审案都是当众而行,很是杀了一批县里的城狐社鼠。我听别人说,现在的县寺和过去不一样,做主的事泰山军,而泰山军专给咱们穷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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