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横撞将带着此军令飞驰到一处军阵,然后对着此营军将高喊:
“王上有令,床弩营出击。”
接命的这名军将本还无聊的坐在一厢车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完全乐昏了。
他直接跳起来,高声下令:
“弟兄们,到咱们了,随我牵招一起建功立业。”
没错,这名掌管泰山军中军最新利器的军将就是懂得术数的牵招。在他的手上,有最新的车床弩百架,小型砲车二十架,是一支技术兵种。
车弩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盛行,并不需要张冲发明,但张冲依旧在此之上做了不小的改进,除了在一些刚性结构上换上了精钢之外,还在太行山中寻得上好原木来作为框架的材料。
所以牵招营内的这百架车床弩无论是射程、威力、还是耐久度上皆要超过此前一代。
牵招挥动着令旗,调动着这庞大的车弩军阵。每架弓弩车配有大量的箭矢,加上操作麻烦,所以一架车就配上三人。后面还有大量的辅兵在背负着箭矢,准备支援。
就这样,车轮粼粼,牵招所部车弩营就在中人亭的坡下展开了。
他们将冰寒的车弩箭对准着前方的那支严整的汉军军阵。
此时,风吹过坡地,卷起了这些汉军的披风。他们人人披甲,右手持巨型长矛,左手持巨型牌楯,列成鱼鳞阵。
那一面面牌楯就好像一片片鱼鳞,那鳞次栉比的长矛就如锋利的鱼鳍向外展开着。
此军正是汉军副帅韦端麾下最精锐的营头,也是北军当之无愧的骄傲,步军校尉营。
全军三千吏士排成紧密的横阵,如礁石一样准备迎接着对面泰山军的冲击。
但他们等来的不是泰山军,而是一场暴风的洗礼。
……
八月十一日,晨时,二刻。
此时东面战场已经打了快大半个时辰了,对面的泰山贼怎么还不动?
但即便对面不动,他们也不敢去支援东面的友军。因为对面的贼军就如引射之弓,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突然,对面动了。
在步兵校尉营最前排的吏士们迷茫、疑惑地看着对面推出一辆辆大车,从他们这里看就好像是把辎重车给搬到阵前了。
他们要干啥?要阵前给自己麾下发钱励气?真大方呀。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那排开的长达数百步的庞大车阵突然露出了冰冷的箭矢,然后在一个个令旗吏的呼和下,对面爆发了。
这是一场钢铁的暴雨,一辆弓弩车能在同一时间射出十二支箭矢,然后六十个呼吸后又是下一轮。
而在汉军步兵校尉营的面前,弓弩车足足有一百架,换句话说,在瞬息间就能射出一千两百支箭矢。
而泰山军整整射了三轮,一共一百八十个呼吸。
生命很长,需要怀胎十月,左提右契三年,用心呵护十五载才长成。但生命又很短,短到仅仅只有一百八十个呼吸。
这一百八十个呼吸间,弩箭的呼啸声盖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喧嚣。
这一百八十个呼吸间,步兵校尉营经历了一生。
没有一个两个倒地这么一说,在第一瞬息,步兵校尉营的第一排就倒下了。
他们的甲衣、牌楯在动能巨大的巨型箭矢下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甲衣被洞穿,肌肤被撕裂,生命在凋零。
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后面的汉军吏士们还没有任何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前面一空,然后眼一黑结束了。
巨大的混乱在扩散,侥幸活下来的汉军吏士在求生的本能下疯狂后退。
但又能退到哪里呢?
后方的汉军们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都还人贴着人列阵阵呢。
退路已经被袍泽们堵住了。
很快,有反应过来的军吏哭着下令:
“莫慌,举起楯来。”
陆陆续续回过神的吏士们颤颤巍巍的举起牌楯,遮护着倒地的袍泽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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