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决定要和泰山贼先打一仗,不论后续他有什么计划,一切的前提是镇北军依旧还能有拔刀指向泰山贼的勇气。
如果面对泰山贼皆望风北逃,那军心士气就不要提了。
但即便卢植再有心要打,他也得先老老实实将散在外面的各营聚回来。
说实话,这并不容易。
但卢植的镇北军有一个地方非常出色,那就是对于麾下各营头的通令非常高效。
这得益于卢植有一支精明强干的令兵。
卢植作为北地大儒,他的门生子弟可以几达千人。这些人很多都是北地军功豪族子弟,本就精于骑射,在文章、表达和人脉上天然就有优势。
他们渴望军功,又愿意追随其师,所以多有投奔镇北军。而卢植也专门将这些人聚为一营,号为“君子营”。
寻常军令,卢植只需要口述,然后由参记撰写,之后由帐下扈兵传递。这些人口齿清晰,又讲乡音,所以到了各部后,还要负责传达各部营将的回令。
不过军中将领多桀骜,紧急时刻,普通扈兵的口令并不能使得这些悍将信服,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卢植的帐下君子营的吏士去传递军情。
此刻卢植去调发各部的令兵就是这些君子营吏士。
他们每人带着三匹快马,手持符节和令书,以一个时辰行二十里的速度疾驰。
很显然,卢植也想尽快集结军队,然后南下支援刘质,所以一上来就用君子营。
……
郦恩此时带着三匹北地骏马,飞奔在直道上。一路上,畅通无阻。
他出自范阳郦氏,据说祖上郦食其之后。但到底是真的假的,他郦恩自己也不清楚。但即便真的在族谱上曾见过这位老祖的名字,但仍旧不能改变郦恩之家寒门的事实。
实际上,郦恩的父亲是非常出名的,是北地有名的音律家,叫郦炎。其父后来迁族到了涿县,郦恩已因此拜入了卢植门下。
但很快,郦恩的父亲就因事死在狱中。郦恩的局面就开始惨淡起来。
卢植的门下三教九流都有,但在内门中却上下分明,就是看背景跟脚和学问。而郦恩什么都没有,其地位可想而知。
所以,这一次传令,任务最苦的也是他郦恩。
他要带着军令奔向驻扎在北面唐县的韦端校尉。
步兵校尉韦端所部两千人,是距离卢植中军最远的一部。为了不失期,郦恩只能换马不换人,连日兼行。
至于夜里跑马,他郦恩还不敢。要是一脚踩空,在这个地方,死了都没人知道。
于是,将大腿根都磨出血后,郦恩终于入到了韦端大营。
当郦恩第一次见到韦端的时候,就被这个充满威严的将领给折服了。
而韦端看了一眼郦恩袴子带血,也赞赏的颔首,随后就接过了郦恩手里的军令。
就在郦恩觉得韦端会马上下令出兵的时候,却听韦端道:
“本校尉知道了,你路上奔波也是辛苦,到隔壁军帐休息吧。”
郦恩不理解,但也只能跟着进来的大戟士离开了大帐。
之后那两个大戟士找了一处干净的帐篷,又送了点水和粟给郦恩果腹。郦恩虽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到底太过劳累,一挨席子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郦恩醒来了。
此时帐外军号低沉地响着,这是聚兵的号角。
郦恩赶忙出帐,就看到外面好些个吏士正在那悠闲地用餐。他们好像是没听到那号角一样,就在那嘈杂地笑闹着。
郦恩对于他们的军纪很不满,正要上前呵斥他们聚兵。
就看到两个显然是军吏的左右摇晃地走了过来,显然喝得不轻。
郦恩再忍不住道:
“你们难道没听到聚兵号吗?按军法:……“
其中一个军吏哈哈大笑,指着郦恩就笑道:
”哪来的娃娃,还和咱们谈军法。不知道这聚兵号已经吹了半个时辰了吗?”
说完,这人就不理郦恩这个棒锤,而是转头对那同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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