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地这里,光别种就是三十八家部落,小种二十六家,甚至稀少的王种都有。
那是南匈奴内附的时候,栗籍氏骨都侯一支部落就被迁移到了代地,自此就是此地区的匈奴部落大人。
这会,栗籍氏也来了,参与着这次互市。
实际上他就有心拒绝卢植的募兵建议,以往他们匈奴人的确给汉人卖命,毕竟汉庭确实给的多,这比他们主动去抢要来的稳定多了。
但随着这两年汉室衰落,甚至偌大一神都也分成了东西两京,南匈奴内部越来越有复兴匈奴的呼声,这些族内的少壮派们不断鼓嚣说:
“咱们匈奴人是长生天的儿子,是草原的雄鹰。当年祖宗们不得已而内附汉土,但百多年过去了,草原却为那些卑贱的鲜卑东胡所居。如今鲜卑四分五裂,不正是我们匈奴人重返草原的时机吗?”
但匈奴少壮派的呼声却被匈奴单于羌渠给压制了。
老迈的羌渠并不愿意实行那么激进的策略,如今的一切已经使得他很满足了。所以,少壮派们暗地里皆呼:
“老单于宁愿做汉人的鬣狗也不愿意做草原的雄鹰。”
代郡的栗籍氏就是知道族内的这股暗流,才不愿意在这件事表态。他要是答应卢植的建议,族内的那些少壮派一定会将矛头对准自己。
所以栗籍氏不愿意趟这个浑水。
但栗籍氏默默看了眼对面的乌桓人,心里越发对彼辈齿冷。
乌桓人算是胡人当中有名的胡奸了。基本上有名的酋帅都受汉室的册封,每每募兵都是冲在前头。而汉室也为了奖励乌桓人的“忠勇”,专门在上谷的广宁城开设榷场,岁时与乌桓人互市。
所以栗籍氏知道,卢植要募兵的要求一定会得到满足的,因为那些乌桓人为了日后铁器的来源,甚至会自己去草原捕奴。
而一旦被乌桓人拿下长期的铁器渠道,那代地的匈奴人最后会是什么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铁器终归是会腐朽的。即便他们这一次获得再多铁器,终究还是不如自己掌握一条稳定的渠道。
于是,栗籍氏左右想了想,还是出口道:
“小王自祖上始就是汉室的忠臣,正是有汉室的帮助,我们匈奴人才能在代地修养生息,不为白风所害。所以小王一直想着怎么报答这份恩情,如今卢帅有要,不以我胡人孱弱卑鄙,小王愿意出骑三千,以供卢帅驱策。”
这里栗籍氏打了个心思,他知道如果出兵少的话,那一定会被卢植拆散。到时候,这些兵马肯定是没得回来了。所以,栗籍氏就索性出兵三千骑,而且是连人带马一起出。到时候,这部兵马还是要他们匈奴人自己统领,也有一定的自主权。
他瞧不上那些乌桓人的猥琐。
他们那点小心思谁猜不到。就比如刚刚那个貌似恭敬的骨利,看着豪横出了两百兵。但他说的是丁两百,换句话说,就是只提供人。
但这些乌桓人是骑兵呀,只有骑马才能发挥战斗力。那你卢植征募了这两百乌桓人,怎么能不给他们配马呢?而一旦战事不利,这些乌桓人再次奔回代地,岂不是白白赚了一匹战马?
这就是那骨利的小心思,猥气。
果然随着栗籍氏开口,在场的胡人酋帅们纷纷惊呼,果然不愧是阔过的匈奴人,一出手就是二百落骑兵,已经是十个酋帅加在一起的全部兵力了。
卢植当然开心,直接斟满了酒,敬了栗籍氏。
后面,匈奴别种和乌桓小种部落酋帅也纷纷开口支兵。这一家给一百,那一家给五十,只一会,就凑出了六千胡骑。
卢植的脸上笑容就没停过,他这一次的目标就是招募个八千骑就满足了。但还是那句话,谁嫌手上的兵少啊!
于是,卢植将目光放到了最后的鲜卑胡酋身上,到现在就差他们了,而至今这些人还是一言不发。
这让卢植很不高兴,一双虎目就这样盯着最前头的一个黑汉子。其人索发左衽,身形壮硕,正是流落在代地的鲜卑杂胡酋帅叱干野猪。
此时叱干野猪脸色变化,突然站起对卢植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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