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兴奋点头,确认了前途后,还要继续争取一下,他谄笑道:
“目前能代表朝中,掌控住京都局势的,我算一个,太尉张延算一个。如果三公之位能给我两人,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只有一位,我觉得还是我比较合适。毕竟那张延是河内人,算北人。而我是汝南人,与各位君子是一家人。自然更妥帖。元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虽然钟繇心里讥讽许相吃相难看,这就卖了自己的同党。但钟繇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许相如果投降,真的可能还会继续留在三公之位。不为别的,就为他是汝南许氏人。
所以钟繇只能点头,表示司徒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既然给了保证,钟繇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反而问起了现在洛阳的情况,毕竟许相到底能不能控制洛阳,又能将控制做到几分,他钟繇也是要了解清楚的。
于是他问:
“如今京都内的兵马都有哪些呢?”
知道说到正事了,许相立马正道:
“现在城内兵马大概五千人左右。河南尹那里有千人兵,司隶校尉大概也是千人。剩下的就是南宫的南军千人,和召集的各公卿部曲家奴两千人。”
然后没等钟繇问,许相就道:
“这里面,莪能控制河南尹那的千人。之前河南尹是何苗,此人已经随伪帝西窜,那千人卒就被我揽在了手上。然后还有各公卿部曲的两千人,因为是我相召的,所以也能为我调度。只有那南宫的前人因为分属京都各门,互不统属,现在还不在控制。但彼辈不能战,不足为虑。”
钟繇边听边琢磨,觉得许相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
说着,许相就忧愁道。
“但什么?”
许相皱着眉,说了心中的担忧。
“此次清君侧,诸位君子做的非常好。但可惜终究是让伪帝跑了。后面我担心伪帝逃到长安后就会发兵出关,你们不能不防啊!”
“还有一点,就是后面我猜你们也是要再立新君的。这新君人选如何?是从伪帝的子嗣中选,还是从宗室再择一人?这个要是处理不好,会极大损害我们的威信的。”
钟繇不以为意,道:
“只要城外的数万大军在,立谁都一样,这刀就是威信。”
听得钟繇如此法家之言,许相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劝道:
“刀只能威得了一时,威不了后事。现在河北蛾贼势大,而你们也不过只有河南一地的支持,如果不能树立住汉室的威信,像南方的诸州如何会倒向我们?”
钟繇认真的听着,这许相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于是许相继续道:
“自伪帝西走,可见的局面将会是,以函谷关为界,西面的关西诸州,如雍、并、凉、益会倒向伪帝。而东方呢?原先关东地广人多自然能压倒西面,但现在青州已经沦陷、河北已经残破,就连中原也连连战乱,实力大伤。所以斗争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将荆、徐、扬纳入势力,不然我恐事在日后呢?”
钟繇越听越不对味,直接了当道:
“司徒,这些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等军中各位君子入城后,你再和他们讨论就行。我只管和谈一事。”
谁知道,钟繇说完话,许相的腰也不弯了,他直起腰,淡淡道:
“元常啊,你确实聪慧,但老马也有老马的道。今天我就看在你亡父的面,再指点你一个道理。”
钟繇脸色大变,显然意识到这和谈一事出大变故。然后他就听到许相道:
“凡人虽有耳目,但实际上耳聋目盲,不能见事之发端细微。如有大火,凡人会感谢参与救火的人,却不能感激那些事先就能将火苗踩灭的。这就是凡人的愚蠢,没有先见之明,见事之未萌,所以便是有王莽之威权,公孙龙之察慧,东方朔之明睿,也是不识大体,贵末轻本的凡人,终不能免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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