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敢乱动,只朝着对面喊道:
“别再射了,我是黑夫啊。”
陈焕就在阵里,听得这话,虽然心下奇怪,但素来谨慎的他并没有贸然说话,因为他担心自己说话,就暴露了位置,万一对面有神射,他岂不是应声而倒?
所以他只是制止了手下发矢,然后带着一把手弩,就带着护军摸了过去。一到地,才发现真的是黑夫。
就这样,黑夫捡来一条命。
而那边典韦杀进敌砦后,也遇到了和黑夫一样的情况。不一样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两护军,而对面却涌上来百人。
当时,那两护军脸的白了,他们望着典韦,希望他能带着大伙先退一下,汇合后面的大兵再去邀击。
但典韦却一点没有要跑的意思,而是将护军门携带的手戟都插在地上,然后命其中一人开始为他报距敌步数。
二人无奈,典韦不撤,他们也不敢撤。别看渠魁平日对弟兄们同衣同食,恩如兄弟。但自立了军法以来,无人敢犯禁,因为犯了的那个,已经被张冲亲自斩了,渠魁自己也割发代首,以示抚军无方。
而依军法,阵前弃将而失将者,斩。
所以这两人知道,自己要是逃了,回去也是死,还不如随典韦拼一把。而且,渠魁和全军将士们说了,以后东出泰山,也是要给将士们分地的。有人能耕,那就自家人耕,无人能耕,就请人佣耕。
总之,一句话,跟着渠魁拼,有地分。
所以就是为了这份地,他两就是死了,也为家人谋得份产业了,值得。
这边,典韦右边扈兵开始报数:
“敌距三十步。”
典韦吐气,让他到二十步喊他。
“敌距二十步。”
典韦突然瞪大眼,手如闪电,就如暴风骤雨一样,将插在地上的十只手戟全甩了出去。敌人兜头就少了十人,余者胆寒,再不敢战,又溃了回去。
在附近的郭亮,看到这边情况,立马带着所部刀楯掩杀过去,将敌人最后组织的兵力绞杀干净。
郭亮率本屯弟兄入砦时,并没有像典韦、黑夫那样一通乱杀,反而是结成阵,在大砦中缓步移动。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类黑夫、典韦这般,在统御方面到底还是落后的,像郭亮这种,虽没有典韦武勇,但领兵有方,其未来成就不低的。
而像郭亮一样还能组织起军阵的还有于禁。他带兵风格就是以阵击疏,以众击寡。往往能带着本屯戈矛手,以优势兵力绞杀散落之敌。
千万不要觉得以众击寡很容易,要知道能带多少兵,还能将兵带好,这是一个将领统御力的优秀表现。
而于禁之所以能做到,除了自己本身敏锐的战场观察,更在于他有一只伴当兵为他作基层吏士。
于禁这屯兵是张冲第二波扩军的二十个营头之一。但他这个营头有个独特的地方,就是当时张冲大练兵时,特意提拔了一批原望秦峰的敢战士充作于禁营头的骨干。
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二也是当时吸纳的原望秦峰的老贼太多,总会编练到一起。
这些敢战士和于禁都相熟,甚至不少还是何于禁一起长大的伴当,是以对于禁的命令贯彻很坚决,所以于禁才能有夜战时还能统帅全屯吏士战斗的统帅力。
杨茂这边,虽然在夜战时经历了一阵混乱,但敌兵更慌乱。当郭亮、于禁等将把敌人最后的反扑给击溃后,他们一路冲到了敌砦中帐。
大伙焚烧着中帐,此刻敌主将被扒了衣甲,摔在地上。
满脸泥土的他哭喊着祈求泰山诸将留他一命,但遭来了一阵阵呵斥。其中就有出自金氏壁的士吏,他们红着眼骂道:
“狗奴,我辈亲人跪地乞活时,你等怎么没放他们一命?”
听到这话,那主将知再无幸免可能,遂解下黑色颈巾,将它紧紧蒙住自己的双眼。他见不得血,更不用说是自己的鲜血。只希望,死的时候也不用那么疼就好了。
他这边一蒙上,那边早已怒不可遏的金氏壁士吏们乱刀砍成了肉酱,就是字面上的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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