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发时,连带着艄公一共五十三人。昨夜过后,还能动弹的也就是十四人,剩下有十二个轻重伤,剩下的已经没了。哎,这该死的世道。”
孙逊听了吓一跳,万没想到他们折损率有这么高。
不过,好在要把船开起来,倒也够了人数了。
他想了一会:
“老周,我是这么想的。一会靠岸,咱们先下,甭管那姓韩的如何,咱们老实下。
终归是漕船,那些巡检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最多也就是拖延些时日,这趟咱们少挣点,一路不停,直奔荥阳。我估摸时间也还够。
也别不知足了,和昨晚死的人比起来,咱终归还活着。
我是想明白了,啥都不比安全回家更重要。你说是不是这理?”
“是是是,你这法子稳妥。之前那娃子来的时候,还讲不清。非说什么济阳王的人要和李家厮杀,要我们早作准备。
话说得我心里直犯怵。
咱们什么人呀,不入流的小吏,能掺合这事?咱们能准备什么?
还是你老孙说得妥帖,咱就先下,到时候该让咱干啥就干啥,终归都是公人,能咋样嘛。”
说着,这老周还给老孙比了个厉害。
事就这么商量妥了,不管济阳王的贡船,到地先下。
张冲他们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独自逃嘛,也逃不出去,那只能随机应变了。
就这样,船队在李进的巡船指引下,到了一港口。
大伙按着老孙的意思,抢先下了船。
漕船这么配合,反倒把李进他们搞得一愣,但也没多想,就安排人领着。
但老孙这一手,直接把韩况他们架在那了。
他们下又不敢下,跑的话,缺人手,又跑不过。
尤其是小韩,连拽着韩况:
“卫长,这里明显是军港呀,那李进直接带我们来这里而不是去县署,分明是图穷匕见啊,这船,咱们不能下。”
“那李进就是巡河长,不带我们来这,还能带去哪。我看小韩就是怕了,疑神疑鬼的。”还是那个绿帻汉,悠悠的冒出来一句。
小韩气的,刀拔出来就要砍他,被众人拦下。
到现在,韩况只能叹了声:
“罢了,下船吧。看这姓李的,有几个胆子在我这个四百石的面前,拔刀。”说完,带着卫士下船了。
只有小韩恨恨地跺脚,仇视的看着绿帻汉,最后也无奈下了船。
张旦跟着孙逊、张冲等人,鱼贯进入了李进的寨子。
这是一座典型的乡巡检水寨,地方不大,但马房、草场、营房、木料也都齐全着,一路上张冲东瞧西看。
不断看到包巾的军士从附近的泽中割取马草,然后踏着晚霞归营。
张冲和孙逊还有另外几艘船的把头被单独领着进了一大帐,而其他人则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一会有大桶的麦饭可食。
张冲偷偷和度满还有小爹暗示,让他们多注意着些,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度满他们认真的点头,之后,张冲就跟着进了大帐。
大帐里,早已经点起了硕大的牛油蜡烛,不断有军士穿梭,或搬酒水,或抬肥猪。
总之,一副要大宴的模样。
这会,韩况他们也被领了进来。
他们一行有二十人,都是贡船上的武士。和张冲在船上看的不同。
此时韩况一副精锐武人打扮,戴平巾帻,着两裆甲,一把斗剑在手,睥睨众人如庸奴。
身后的武士也各个皮甲,环首刀扛在右肩,刀虽未出鞘,但已杀气腾腾。
他们先是看了看倨坐在胡床上的李进。
他倒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脚前支了个火盆,再裹着那大氅,整个一病痨。
虽李典等族人宾客部曲手也持着闷棍,腰掛着环刀,也赳赳武人样子,但和韩况他们一比,逊色得不是半分。
瞧着李进的窝囊样,韩况队伍里的小韩,都忍不出“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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