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就是吃饭,不论是麦饭还是粟饭,黎庶吃饱了,才能天地祥和、万物有序。”
“但而今?”
说到这祭孙含怒:
“乡野豪强阡陌纵横,而贫者却无尺寸之地。乡野豪强广厦相连,而贫者不过陋户鶉衣;乡野豪强佣婢徒附,而贫者却要破家鬻子。”
“所以,民流离寒暑,转死沟渠,无人殓藏,朽肉枯骸,遂使天下疫气横生。”
“可叹‘寂寂青州路,家家挂白幡。’”
“幸有俺教祖大贤良师,持九节仗,使六方使徒,为灾民画丹书,煮符水,调内气,还精养神,救得良善无数。”
“然思其根本,不过为豪强贪滥,兼并无度,小民无生。”
“所以昔日,俺太平道就与青州乡里豪强,互为约法。”
“豪强需尚德行,抑兼并,留小民生养。向使犯者,慳贪者报以饿狗!毒害者报以虎狼!”
“而昨日,俺收得消息,尔张弘好大的胆。借春祭,号驱邪,实则要敛财于民。”
“再者,俺太平道自六年前起,就专责民间傩祭,尔不知报备,竟使淫巫野祭。”
“两者一并,就不得不来讨个说法?”
好家伙!张弘老辣,而这祭孙也不让,其言辞雅语,全然不似一个兵子,不愧是太平道一方行走,娴熟教义。
从祭孙开始说话时,张弘老脸就呈悲苦色,但等祭孙说完,他反而展颜笑起来:
“好!好个乡道使。尔是方外人,自有教规,但朽今天,却也要行一行族法。”
说着,就把鳩杖重重一顿,只手就对着张黑子嗔叱:
“来人,将张黑子压过来行族法。”
“族法”二字一落,不仅祭孙一惊。
就连那外莽实细的张黑子,都不禁色变。
俄而,黯然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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