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做了一点微小的事,不足挂齿……”兵士的喉咙被热浪灼伤,说话的声音模糊断续,就连喘息都像被刀在割。
饶是如此,这兵丁仍是不顾自身的烧伤,还要坚持参加拆屋队。
这宁死奋战的决心深深震撼周边所有百姓。
这还是叛军吗?
无论是一直灭火的,还是袖手旁观的,这下全被兵丁勇往直前的勇气与决心所感染,纷纷嚎叫起来奋力对抗火海。
绸缎庄的老板拿出下等布匹,交由邻里泡水了入火场救人。
茶馆伙计泡出一壶壶茶水给邻里解渴,妇女们拿出嫁妆的器皿,交给众人去舀水。
被拆屋的屋主们抱着一家人缩在安全的街角,痛惜地注视生活多年的家。
尽管他们万般不舍,但也知道房屋不拆,大火便要蔓延开来。
要怪只能怪天杀的贪官、兵匪,他们为了阻挡背嵬军,不惜牺牲全城百姓的安危!
而被污为叛军的背嵬军先锋进了城池,非但没有抢钱抢粮抢娘们,反而高举红旗,为了百姓的财产性命四处奔走。
他们不像是叛军,倒像是守护大明的官军,不,是比官军更加严明的真正王师!
不知是谁起的头,满街响起带着哭腔的口号。
“加把劲哟——嘿哟!
救下这房哟——嘿哟!
官爷放火哟——嘿呦!
红巾填命哟——嘿呦!”
全城百姓与红巾军初次相遇,从畏惧,猜疑到敬佩,信服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好像相识千年的伙伴,在短暂分别两年后再次相遇。
这些年轻的“叛兵”疯狂投入火海,或被烧成重伤,或再也不能走出火焰,但他们仍然继续拼搏,拯救着与他们并不相识的陌生百姓。
哪怕他们陆续死去,还有成百上千的援兵从城门涌入,接二连三地补上救火的空缺。
这些房屋甚至不是“叛兵”的私产,可他们却被“某种伟大的利益”驱使着忘我前进,感动着任何与他们一同救火的百姓。
一处处火海被扑灭,一间间房屋在火源四周倒塌,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烟味。
晨光刺破烟霾时,莱州城的废墟仍蒸腾着黑烟。
胡三筒瘫坐在半塌的茶棚旁,筒子的面罩早已被烧干净,脸上横七竖八地糊着烟灰与血痂。
他机械地嚼着冷硬的干粮,舌尖却尝不出半点咸味,或许是昨晚出入火场救人伤到了器官。
不过这也没什么,一晚上两次特殊任务,使他赚得盆满钵满,等身体实在撑不住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其他兄弟都在附近小憩,或吃着干粮喝清水。
一具几乎烧成炭黑的尸体从三筒身边掠过,后者脸上的痕迹依稀能辨认模样。
“五筒,你小子居然没了……”
胡三筒恍惚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户外的车水马龙仍在聒噪。
他打开手机翻看着美好的世界,自己却像只下水道的老鼠,贪婪地舔舐别人的幸福与快乐。
配上一曲哀伤的音乐,他每晚的郁闷时光开始。
“三钱叔……”就在他沉浸幻想之中时,怯生生的童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头看去,昨夜救下的女童正站在塌棚后,手里捧着一只缺口的土陶碗。
胡三筒心说自己明明戴的筒子,怎么叫自己三钱?
当下思索一番才了然,明朝多玩马吊牌,没有筒子,倒是有铜钱的色。
她们怕是把圆滚滚的筒子看成铜钱了。
她踮脚将陶碗推到他膝头,蒸腾的热气里浮着几片蔫黄的菜叶:“娘亲说,三钱叔是救命恩人,这粥要给叔吃。“
陶碗边缘还粘着草灰,显然是刚从灶坑扒出来的。
胡三筒喉头一哽,忽然听见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茶馆伙计扛着半人高的木桶踉跄而来,桶中飘着雨前茶的残渣:“给弟兄们润润嗓子!“
人群如溪流般从四面陆续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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