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此世之恶 (5-4)

侍女小心切下了一条菌须，虚托着送到客人口中，礼仪一丝不苟。

江禾浅尝了一口，味道普通。

“贵客稍等。”侍女安抚完，一刀扎进憎恶蘑菇的心脏，这颗蘑菇爆发出了相当拟人的哀嚎，如同学舌鹦鹉，然后开始疯狂挣扎。

侍女习以为常，耐心地切下菌肢，剜掉菌伞，憎恶蘑菇疼昏过去，随着开膛破肚，又重新痛醒过来。

经过一大堆专业工具的使用，侍女终于采集到了一碗心头血似的菌汤，稍稍温汤后，鲜香散发出去，笼罩了整个餐桌。

“憎恶蘑菇汤，贵客请尝。”侍女甜甜笑道。

江禾尝了一口，前所未有的鲜香充斥味蕾，他当即将大半菌汤喂给颈间小白蛇。

嘶嘶嘶～

汤汁美味至极，庄雅急得差点化形。

正当众人品尝菜肴的时候，罪宴表演已经在一楼大厅开始。

一百名没能支付血税的民众被公馆卫队抓捕过来，男女各半。

老管家朗声道：“宴会表演第一幕，谎言之舞，三十秒内，请各位参与者找到异性舞伴，当音乐奏响时，开始起跳灰烬华尔兹，每错步一次，舞伴将遭遇一次剑刑。”

参与者们互相对视，灰烬华尔兹是帝国成名曲目，上上下下都知道，但是对于平时裹腹都成问题的人来说，熟练跳完根本不可能。

老管家不再说话，笑着俯瞰大厅。

十几秒后，终于有人带头，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动了起来。

音乐响起之前，还有八人未能找到舞伴，时间一到，没有任何解释，随着老管家挥手，八柄长剑从二楼天花板露出掉落，径直扎进了目标的头颅当中，穿透口腔、喉咙、食管，最终割裂肠胃。

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憎恶在参与者间催生，当即就有男爵罪术师情绪激动地拍手叫好，贵宾食客们仿佛胃口大开。

江禾放下餐具，端起龙血酒轻抿，平淡道：“这种罪宴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旁边的男爵得意地笑道：“阁下也知道，这渊鬼啊，是在人类憎恶之中诞生的，事实上人类当中也有少部分群体，先天就能牵引憎恶，形成一种特殊能量，也就是常说的罪能了。”

众人默默给这位将官打上了一个土包子的标签，就算是贵族常识的理论知识，也不是这种出身不明的家伙能知道的。

桌对面，一名贵妇目光灼灼，笑道：“只有具备罪能的人，才有资格依靠与渊鬼的亲和成为高人一等的罪术师，先天对渊鬼的吸引，将让罪能的具备者走上命定的罪术师之路，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些许不幸，只是上天给予的磨砺，就像那位大名鼎鼎的教宗亚当·密斯特。”

男爵郑重地继续说道：“举办罪宴，一段时间内周围的憎恶将尤其浓郁，置身其中，咱们的罪能增长速度都将明显加快。”

“世界上没有未曾参与过罪宴的罪术师，根据无数研究得出来的结论，人在死亡时，催生出来的憎恶最为浓郁。”

江禾挑眉：“貌似远不如去战场。”

贵妇掩嘴轻笑：“瞧你这话说的，战场可是会死人的啊。”

贵族们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意思。”江禾若有所思，“人的憎恶诞生了罪术师和渊鬼，那么罪术师和渊鬼的憎恶能催生什么呢。”

笑声渐渐平息，贵族们面面相觑，有人脸色愕然，有人表情沉思，有人皱眉不已，这个问题，好像不曾时髦过。

“人死时的憎恶最为浓郁，简而言之……”江禾推断道：“倘若我杀光了所有罪术师和渊鬼，整个世界的憎恶是不是都归我了……倒是有一点小代价，超凡迎来寂灭，你们可能不愿意，不过全死光应该也就谈不上阻力了。”

江禾判断着成功的可能性，憎恶的流通方向是：人类——罪术师和渊鬼——自己，取消中间商，让此世之恶，尽归一身，结果应该值得期待，范围囊括一整个世界，或许能完成英雄伟业，铸就神话形态的大致雏形。

男爵表情木然，本能地开始颤抖。

贵妇脸色煞白，哆嗦道：“您是在……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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