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王宗实眉头微皱,他自然知道杨玄阶的大郎,就是被自己下派去西川监军的杨复光。
不过他很好奇,杨复光有什么事情值得惊动杨玄阶,甚至让杨玄阶惊动了自己。
这般想着,他示意旁边的伶人接过书信,将书信转呈给了自己。
不多时,他从伶人手中接过书信,将其拆开后仔细阅读。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移动,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片刻后,他将书信放下,抬头看向杨玄阶,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此事可属实?”
杨玄阶点头道:“大郎信中言之凿凿,且他的为人内相也清楚,绝不会虚言。”
王宗实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沉吟道:“四万全甲精锐……这刘继隆到底是靠什么养活的那么多兵马,他又到底意欲何为?”
面对王宗实的不解,杨玄阶却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香炉。
瞧他这动作,王宗实立马便得知了原因,表情不由沉重:“香料吗?倒也不出奇……”
这几年陇右的进奏院商铺可没少贩卖香料,尽管无人统计,但香料价格有多昂贵,王宗实十分清楚。
毕竟就单说他府上,每年就大概要消耗近百斤名贵香料,价值数千贯。
倘若长安其余官员也是如此,那刘继隆确实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么想着,王宗实正坐起来,郑重询问道:“他可曾表露过对朝廷的态度?”
眼见王宗实问到关键,杨玄阶沉声道:“据大郎所言,刘继隆对朝廷态度平淡,并无明显异动。”
“但他手握如此重兵,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王宗实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态度平淡……倒也未必是坏事。”
“只是这四万精锐,终究是个隐患。”
杨玄阶点头附和:“正是如此。”
“这刘继隆虽未表露异心,但兵权在握,加上大家几次提出讨平陇右之言论,难保不会有人从中挑拨。”
说到这里,杨玄阶再度作揖,语气郑重道:“内相,此事需早作打算。”
王宗实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二郎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
“倒是你家大郎既然与刘继隆以贩卖为由往来,那倒是可以继续留意刘继隆的动向。”
“定当尽力。”杨玄阶点头道:
“不过,刘继隆为人谨慎,恐怕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王宗实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如今朝廷内外,局势复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二郎,你我需同心协力,方能保朝廷安稳。”
杨玄阶郑重道:“内相所言极是,某虽不才,但定当竭尽全力,为内相分忧。”
王宗实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神情,笑道:“正事谈完了,二郎不如留下来,一同欣赏新曲如何?”
杨玄阶拱手道:“多谢内相美意,只是军中还有些琐事需处理,改日再叨扰。”
王宗实也不强留,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二郎了……来人,送客!”
杨玄阶起身告辞,走出中堂时,耳边又响起了乐师的演奏声。
他脚步停顿片刻,却又立即接上,跟随仆人向外走去。
即便如此,他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刘继隆的四万精锐,如同悬在关中头顶的利剑,若是宫里那位至尊执意讨平陇右。
届时就算刘继隆不愿谋逆,他麾下诸将恐怕也会帮他谋逆的。
马车缓缓驶过长乐坊的街道,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在马车消失之时,一匹快马也急匆匆从通化门闯入长安城内,朝着南衙加急赶去。
半个时辰后,快马背上的旗兵翻身下马,将加急的帛书交给了南衙官员。
这份帛书在不久后送抵了身为宰相的裴休案头,而裴休将帛书打开后,瞳孔紧缩,竟然发现这是徐州武宁军的急报。
与裴休同堂共事的蒋伸、毕諴先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立马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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