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万岁 (2-2)

郭信不解了：“节帅发令，诸军自然听从，还用我来起头？”

王进大笑起来：“这位郎君说话拐弯抹角，谁能听明白？郭郎听我的，到时只要喊万岁就成！”

郭信闻言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分明是要做托了！

郑谆见郭信愕然地盯着自己，以为他是不愿意，还想劝道：“意哥儿放心，这事自然不止交给你一人来做……”

王进瞪大眼睛：“郭郎犹豫啥？这种露脸的好事搁哪儿去找！若不是我在将台上，保准到时一嗓门叫城里也能听见。”

郭信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一口应了下来：“成。”

……

时间很快临近午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校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将士们正如蚁群般聚集在一起，将眼前的一切空间都填补得满满当当。大阵外围，不时有马队跑过，卷起的烟尘飘散在空中迟迟不落，大阵里面，四面方都是吆喝呼喊声，纷乱的景象简直叫郭信头晕目眩。

诸军依次入场，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就都集中在了北面的点将台上。点将台是夯土堆起，并不算高，但却足够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上面走动的身影。郭信一边想着一会怎么当“托”，一边也一样等待着刘知远登场，但许久将台上都还是空无一入。

正当军中气氛越发躁动起来时，外圈突然传来一阵呼喊，郭信在马上连忙看去，只间一股数百人的精骑正在大阵外疾驰，马队中旌旗招展，打着各色绮丽的旗号，派头十分威武。郭信瞧见这阵仗，知道必定是刘知远来了。

果然，人群仿佛被挑动了某根神经，原本就乱糟糟的校场一下子更加喧嚣起来。

刘知远的“仪仗队”绕着数万人整整跑了一圈，才在点将台下停住。不一会，就望见一伙人登上了将台。

郭信努力想从台上的一伙人里辨别出郭威的身影，但隔着太远实在看不清脸，就连人也都穿着甲胄和大红的官袍，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很快，将台上有一人脱众而出，其他人都在身后簇拥着他——自然是刘知远无疑。

刘知远的身影一出，人群再次欢腾起来。郭信见状更加觉得，自己这“托”根本没有必要……

大阵久久才平复下来，刘知远在台上突然开始时而摇动手臂，时而抽剑挥舞，很明显是在发表什么讲话，只是等声音传到郭信这里，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了一阵，“驱尽契丹！”前面的人群突然呼喊起来。

四面方很快也都跟着呼喊起来，郭信见状，也跟着人群一同大喊。等呼喊刚刚停歇，前面又开始呼喊：“复主中原！”

于是台上的刘知远每说一会，台下的数万人就开始呼喊一句新的口号，等声浪平息，台上的刘知远又开始摇动挥舞……

起初郭信还被数万人一同声震云霄的气势所震撼，跟着所有人一起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很快他就只张嘴巴不出声了，否则照眼前的样子下去，恐怕还没等上阵，嗓子就要先喊破了。

突然，不知是哪里起头，人群中突然有声音开始呼喊万岁。

郭信听见声音，也在马上对身边的人振臂高呼：“天下无主，非我王者谁！万岁！！”

“万岁！”“万岁！！”

很快地，声势就像是波纹一般被传开，越来越多的人都随着一起大喊。

身披甲胄的将士们齐整肃穆，兵器林立，好似一片钢铁的海洋，而山呼万岁的一片片声浪，亦如同一场场声势巨大的海啸。

郭信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站在将台上，正在接受千万人拥戴的刘知远，此时心中又是怎样一番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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