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注一掷做这么大的局,怎能认输放弃?
平乐眉头一蹙,瞟了李桓一眼,看一眼身边的宫人,突然提着裙裾大步冲向了台阶。
谢皇后和宫女自是上来阻止,平乐冷着脸。
“请母后移驾——”
声音未落她便用力抱住谢皇后,往旁侧一拉。
其他宫人趁机涌上去,大力将门推开……
吱呀一声。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谢皇后扭头错愕。
平乐也瞪大了眼睛。
看热闹的人群更是屏息凝神。
“何人这般吵嚷,扰孤清梦?”
屋子里只有李肇一人,一脸酡颜,略带薄醉,斜倚在那一张雕龙绘凤的黄梨木榻上,一身宽衣博带略略松散,发丝微乱,神情倦怠。
许是身上仍有残留的药力余韵,他整个人看上去仿若一只醉卧于春日暖阳繁丛中的猎豹,说不出的风流不羁,慵懒矜贵,俊美容貌在这一刻舒展到了极点……
好些个姑娘都看得面红耳赤,心下狂跳如雷,纷纷垂目……
尤其是卢僖,她下意识拿平乐相中的苏瑾对比李肇,心底登时如同吞了一口苍蝇似的,万般难受。
一个如天上明月,一个如地上霜华。
苏瑾那个探郎,跟普通人比,称得上风度翩翩,在李肇面前只怕瞬间沦为黯然失色的凡夫俗子。
她突然便有些后悔了。
东宫是虎穴,跟着平乐也是龙潭……
她眼下当真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不如干脆嫁李肇算了……
静寂片刻,李肇好似这时才被闯进来的人吵醒,低垂的眼慢慢抬起,拢了拢衣裳,慢慢起身,语调带着几分醉意和薄怒。
他看一眼谢皇后。
又看一眼平乐和端王,黑眸里仿佛有幽光在闪。
“这么热闹?人都来齐了。是竹林雅阁的,开得格外娇艳?”
平乐扫一眼身侧的嬷嬷,肃容迈入门槛。
“太子为何酣睡在此,可有旁人在里间?”
李肇笑了:“皇姐在质问孤?”
储君是“君”,公主再得皇帝宠爱,那也是臣。
君臣纲常不可乱,平乐哪有资格质问太子?
她扁了扁嘴巴,嚣张气焰稍弱,微微弯腰朝李肇一揖。
“太子恕罪。有宫人说太子醉酒未出,我等担忧太子安危,这才鲁莽了一些。不过……外间这等喧闹,太子竟丝毫未察?”
李肇不动声色,撩眼望她。
“醉酒小歇,听不到动静,皇姐觉得有何不妥?”
平乐朝屋里张望一下,轻轻一笑。
“薛府六姑娘,我母妃亲封的端王府孺人,不见了。太子可有瞧见她的人影?”
李肇忍俊不禁,眸底淌出丝丝寒意。“皇姐找人,找到孤的头上,是怀疑孤抢了皇兄的孺人?可笑至极!”
“不敢。”平乐嘴上谦恭,那双眼却不时往里面瞅,恨不得即刻捉奸在场。
“只是有宫人来报,说薛六姑娘闯入太子雅阁,行事不端,有苟且行径,皇兄也很不放心……”
她说着便望向李桓。
这性子李桓是极为熟悉的。
一个不对就拉人垫背。
薛六是他的孺人,但未过门。
平乐把黑锅甩过来,他不由皱了皱眉,然后才浅浅一笑,温和地望向薛月沉。
“王妃忧心妹妹,本王感同身受。”
薛月沉硬着头皮微笑,对李肇行了一礼。
“我六妹妹席上闹肚子,出来更衣久不回来,我出来寻她,没有想到会惊扰了太子殿下。”
李肇勾起一侧唇角,带着淡淡地嘲谑,视线扫过去。
“是哪一个宫人禀报的?”
目光所及,一个个宫人都垂头耷脑,不敢直视他。
李肇笑:“拉下去,赐霜刃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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