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知道急了?”宋洗渠声音苍老,说起话来也有些慢:“这陈水君之子前来悬天京时,我让你早些去见一见,你却不去。
现在他一身天赋逐渐开始发光,引起许多人注目……下一步你该何处?难道与那程霁禾抢一抢子弟?”
楚牧野摇头:“这陈执安的气性与他爹如出一辙,执拗非常。
他来悬天京,我之所以久不过问,也不去见他,是想要让他看一看悬天京这条大河的深浅,看一看其中的激流,磨去他几分气性。
等到那时,他自然会来寻我。
可不曾想……半路探出一个浮剑山来。”
宋洗渠一笑,眼神中竟有些不属于耄耋老人的狡黠:“你再好好想一想。”
楚牧野走出院子,眼神一动,忽然摇头笑道:“这陈执安倒是有些奇怪,平日里那些世家大府请他去画画,他都避而不见,几千两银子的润笔费都不愿去捡。
偏偏今天来了兴趣,竟然跑去姜家别院以外画黄龙河。”
宋洗渠仍然仔细看着天上的云彩。
楚牧野失笑:“他是在逼我去见他……入了山门,可就连执印的资格都没有了。”
宋洗渠道:“少年恃才傲物,不愿走旁人为他铺好的路倒也不算什么,年轻人的执拗其实称不上出格,反而夹着几分少年气,令人艳羡。”
楚牧野点头:“既然如此,且就不去管他,他若是真就拜入浮剑山,也算是他的能耐。”
宋洗渠终于不再去看天上的云朵,反而坐起身来,摇头说道:“不能不管。”
“这少年不仅是在逼你我去见他,还想通过这件事看一看那陆吾鉴】的分量,看一看若真能执印,他是否真就可以手持鞭子,打一打司、李两家。
若是此时不去管,只怕他真就失望了,若是真拜入浮剑山,反而不好。”
楚牧野哭笑不得:“这陈执安,见了李铸秋,见了魏灵玉,秀霸山上遭了杀劫,天下暗流中有了他的名讳,气性却半分未减。
倒是我与宋相来了。”
“此事……本来便要仔细斟酌,便要寻一个有气性的人,若只是找一个傀儡,谁人不能执印?便是在世家门阀中寻一个叛徒也并不难,为何偏偏要找气性猛烈的陈执安?”
宋洗渠道:“他敢拔刀斩齐天冲的手臂,我便对这少年有几分敬佩,此时……他绝不能拜入玄门。”
这老人说到此处,又站起身来,走到一株茶树前。
“我这里还有些茶叶,不如你走上一遭,用一用你楚伯伯的身份,将你这位好侄儿请来我这院中,我泡上一壶好茶,正好与他说一说话。”
楚牧野一笑,身上鹤袍上的灰尘顿时消失不见,变作洁白如新。
“也好,再不去见他,我这楚伯伯就与他不亲了。”
——
陈执安正站在督察院门口一株巨大的槐树下。
他站在此处已久,督察院门口的侍卫来赶,他便搬出江太平这位地字獬豸的名头,那两位侍卫就不敢再赶了。
陈执安等了许久,自然等不到江太平,因为他早已知江太平今日不在督察院中,而是去城外办案。
直至黄昏,督察院中终于走出二人来。
那两人一位身着官袍,乃是斗牛补服。
在这督察院中,能穿上斗牛补服,必然是五品之上的高官。
另一位身着獬豸补服,补服却是紫色的,不同于江太平的红色补服,颇显尊贵。
二人走出督察院仪门,一眼就看到陈执安,眼神都略有变化,却仍然随意相聊,直至走过那一株大槐树。
其中那位天字獬豸此时忽然转过头来,朝着陈执安露齿一笑,笑容称不上阴森,眼神也极为平常,可看在陈执安眼中,这笑容却并不寻常。
反而是天字獬豸身旁的斗牛高官,却好像并不认识陈执安,神色不变,甚至不去看陈执安一眼,就要步入轿中。
陈执安,忽然开口:“高大人。”
高仲转过头来,皱眉看了他一眼:“你是?”
一旁那位天字獬豸突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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