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穿一袭水青色的罗裙,裙摆随风摆动,似潺潺溪流,流淌着静谧与温婉。
可她这些话却颇为市侩,就好像即将行一桩交易。
陈执安看着那匹马,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摇头道:“看来我那一首诗起了作用。
李家小姐亲自前来,还牵来这般的好马,想来应当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让我猜一猜,当朝户部尚书见了我那首诗,见了城里这几日的风波,听了李家的风评,先是气了一阵。
然后就想着如何妥善的解决此事。”
陈执安喝了一口酒,语气中带着些感叹:“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我,绝了后患。
只可惜我已经有了些名头,坐朝节之前又要为玲珑公主作画,朝中因为那一阙词,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在我身上。
虎毒尚且不食子,无论如何,我身上终究流淌着我母亲的血脉。
户部尚书大约是怕杀了我,从此背上了食子的恶名。
于是便决定适当的放低一些身段,给我这苏南府的泥腿子一些好处,想要与我安然共存于悬天京中。”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李清然原本白皙如瓷玉的脖颈却红了起来。
“陈先生……悬天京中自然有许多无奈,上一辈人也有上一辈人的无奈。
如今你从苏南府前来悬天京,成了宫廷画师,又写了一阙好词,引得人们争相传诵,为你扬名。
再加上……你一日凝聚六道神蕴的天赋,悬天京中自然该有你一席之位。
祖父终究老了,不愿意与后辈置气,所以才会托我母亲开口,让我前来寻你一遭。”
“并非是不愿与我置气。”陈执安纠正李清然:“我的存在过往是李家的耻辱,现在我的存在、我的身份又成了李家的枷锁。
让尚书大人无法妥善处理此事。
他身居高位,嗅觉灵敏,又灵敏的嗅到……此事如果不尽快解决,随着那一词一诗流传,随着我陈执安扬名,他李家的风评会越来越差。
所以他才会让你前来,想要与我暂且和解,一切等到风波平息,再行处理此事。”
“你看,她给了你一匹好马,却不曾亲自交代你,而是让你母亲传话。
想要与我和解,却无一位你的长辈前来,而是你独身来此。
李小姐……尚书大人骨子里的傲慢昭然若揭了,他不是想与我和解……他只是想阻止李家的风评恶化。”
陈执安一语道破李铸秋所想。
李清然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执安脸上却浮现出笑容来,摇头道:“李小姐,我今日之所以与你说话,是那天在李府,你想要为我圆谎,好让我能够去红豆院中一遭。
若换做李府其他人来,我甚至不会与他们说话。”
李清然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几缕素淡的纹,轻声说道:“冰释恩怨难道不好?陈先生身上终究流淌着李家的血脉。
若论出气,你写了一首诗,毁了李家的声名,你将……你将扶疏堂兄打成重伤,他如今还在疗伤。
如此两件事情,难道不足以令你出气?”
陈执安脸上的笑容收敛而去,忽然皱起眉头:“这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出气的机会,并非李家施舍给我,与你李家又有何干?”
“我母亲已然三十余岁,却仍然要忍着羞耻,听从尚书大人的父命。
我父亲曾被尚书大人逼走苏南府。
我身在苏南府中,还要受李府的黑手。
你那二叔李伯都何等的身份,却还要来告诫我,让我莫要前来悬天京。”
“李小姐,时至今日,我来了悬天京,尚书大人却为我牵来一匹马,就想要让我冰释前嫌……”
“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清然静默听着,几息时间过去,她忽然抬头道:“陈先生,若你不接受和解,往后在这悬天京中便会多出两个庞然大物一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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