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这次料错了。河间王并未举荐自己领兵,而是推举了一名擅长奇袭的大将?调派去谢崇山麾下。以奇兵辅佐防守,一奇一正,相辅相成……林相,河间王的提议乃忠臣谏言啊。”
林相并不多辩解,长揖拜下谢罪。
“老臣惶恐。但说起擅长奇袭之将?帅才,河间王自己才是朝中武臣第一。自从入京后?,河间王却从未请战过?一次。”
“刚才见河间王手臂受伤,之前也?听闻身有旧疾,入京养病……不知河间王是否当真身体有恙,不能领兵,因此才荐举他人?”
奉德帝垂着眼皮,视线盯着碧绿色的茶汤久久不动。
林相没有说错。河间王的关陇四大捷,倒有三场是轻兵长途奇袭,以弱胜强之战。
朝中论起擅长奇袭的将帅才,头一个要数河间王自己。
他为何不举荐自己?反倒举荐起远在关外的大将??
不愿?还是不能?
殿里?沉寂良久,直到窗外一声流水竹筒倒转的脆响,奉德帝惊醒般道:“退下。”
——
暑热多日的京城,这天淅淅沥沥下了整天的小?雨,天气骤然凉爽下来。
谢明裳的药酒葫芦见了底。
王府长史?严陆卿亲自跑了一趟城西李郎中的药铺。倒不是为了询问女子香膏这等小?事,而是打算重金把虎骨药酒的药方子买下。
谁知重金不管用,开价到五十两金,依旧被李郎中坚决地拒绝了,只?愿意以二十两银的价钱继续卖他一葫芦药酒。
严陆卿想不通这人如何想的,纳闷地提一葫芦药酒回城北王府。半路停车在京城极出名的祥凤斋,买了许多女子香膏带回,直接送来谢明裳的主院。
今日户外落雨,出门浇成落汤鸡,屋里?的三个小?娘子都围坐在东间。
严陆卿敲门转过?东间的屏风,头一眼瞧见谢明裳正在摆弄的东西,心里?突地一跳。
她在摆弄萧挽风留在东间的大沙盘。
三尺见方的大沙盘捏出蜿蜒起伏的地势,标注城池河流。
京城城墙位于沙盘西边,往东两百里?便是京城东侧的屏障虎牢关,浣河在虎牢关下蜿蜒流过?。
上游下游互成犄角的两座小?城,东河城,聚凤城,已经落入叛军之手。
虎牢关下的浣河水流湍急,以天然地形隔绝两军。浣河东岸驻扎着叛军大营,浣河以西是她父亲谢崇山领的三万精兵。
谢明裳手里?捏着代表她父亲驻扎地的红色小?旗,在沙盘上东一下西一处地扎出四五个小?洞。
严陆卿急忙把扎去浣河上游的红色小?旗拔起,插回原处。
“事关军情?战事,不好供娘子玩耍的。”
严陆卿奉上药酒葫芦,又打开朱漆镶贝母片的名贵方木盒,捧出八盒做工精致的鎏金纹小?圆盒。
“我家?殿下叮嘱臣属寻来的香膏。铺子里?八种?不同?配方的香膏,臣属全?买来了。娘子闻闻看,喜爱哪种?味道,以后?专买那种?。”
谢明裳原本接过?药酒葫芦时还微微带着笑,颔首冲严陆卿道谢。听到“香膏”两个字,笑容就一敛。
形状漂亮的唇角扯了扯,她接过?精致银盒,摆弄几下。
“严长史?,你也?够狗拿耗子的。还一次买八盒?够你家?主上用好久了。最近都不用再买了。”
严陆卿:?
主上哪会用香膏,分明是买来给娘子用的啊!
严陆卿是个文人,叫起屈来也?含蓄:“祥凤斋这间香膏铺子在京城抢手得很,买香膏要提前订制,排上十天半个月的队才能到手。”
“主上曾经吩咐道,给娘子花用的钱不计较。臣属就做主,当场出十两金,找了位拎着香膏刚出铺子的买家?转卖了给我们。”
绕了个大圈子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特?意突出“十两金”的买价,严陆卿感觉对得起主上的心意,再度奉上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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