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骗了她!
这句话没有脱口而出,而是在脑海中盘旋,如同火焰舔舐着花瓣,她渐渐萎靡,像一束失去生命力的花朵,内心翻滚着情绪,却难以言表。
沈和易究竟从何时起开始筹划这场阴谋?他的目的何在?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这一连串的疑问最终化作一个冰冷的答案:他只是想让她住进他的家里。
可这一想法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无端让家里的佣人女儿入住房间,他沈和易是什么慈善人,亦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舒浅想到这里,只觉得不寒而栗,眼角的颤抖难以抑制。
她又看见沈和易了,而且是在客厅。
唤醒手术风险极高,但是海城医学院附属医院算是开展这项手术比较成熟的医院了,做了这么多易,术中脑死亡,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病人易轻,才三十多岁,说是出室前就瞳孔散大,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着感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慢慢死去。
同事和舒浅叹气:“神外今早为这事开了大会,也不知道他们摆不摆得平……”
这个时候便又觉得外科势大的好处,他们负责与家属沟通的一环。与行外人沟通是件困难的事情,不仅仅在于面对的病人和家属文化水平参差不齐,更在于信任。
能够打消病人的疑虑,取信于病人和家属,是一位外科医生的必备职业技能。
外科和麻醉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外科觉得麻醉大多死板教条,麻醉觉得外科大多是莽夫。
上面那些老大还能维持面上的和谐,下面这些小的出去干架的都有。
干架是夸张了些,但是纷争一直没少过。
麻醉拥有能停外科手术的权利,但是外科强势,要硬来的也大有人在,无非是看哪一头的老大压得过去。
甩锅的事情也常有,这事说句良心话,全是外科甩给麻醉,毕竟外科在病房和家属接触得多,麻醉除了签同意书的时候与家属见一面,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术后并发症?
那一定是麻醉术中管理不当!
术后脑梗了?二次出血了?
那一定是麻醉术中血压控制不佳!
但再说回来,外科也没有麻醉想的那么不堪,作为外科医生,大部分情况下,大家都是关起门来“批斗”,很少有直接和家属说:“这个是麻醉的问题。”
真有责任也好,假有责任也罢,说到底大家是“一家人”,没有这种在家属面前把责任全部推卸的道理。何况一场手术结果本就充满了变化性,手术的预后和病人身体素质等多方面都有关系。
脑梗、二次出血、拔不了管……谁都不想。但是病人遇多了,总有那么两个“怪”的情况,也是命了。
像这次杨主任组这个闹事的家属,都不是“命”的问题,是本身肺就不好,肺癌开过刀,肺都不剩下多少好的部分了,术后拔不了管的概率高,也告知过家属。
手术做完了,真拔不了管,人家又不认了,问起来都说庸医谋财害命。
沈和易也是这时才知道黄朝师兄说“解决好了”是推锅给了麻醉科,麻醉医生管气道,实在是最合适的背锅人选。
肺不好?脱不了机?哎呀,麻醉科的事。你看人不是醒了?脑子没问题对吧?
沈和易被谭月一顿输出,给骂懵了。
这中间具体过程他还不知道,但是结果摆在这,自家甩锅给麻醉科,连累麻醉科的人在术前访视时被家属围堵,自家做了极其不厚道的事情,沈和易都不好意思抬头,小声问:“舒医生……还好吗?要紧吗?”
谭月没骂他几句,知道他不是做主的人,但对他没好脸色,懒得搭理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找人算账去了。
谭月找到了手术间,那会儿黄朝在台上,据可靠情报,黄朝被她说得下了保证书。
但没有一位外科医生敢打包票说自己是“常胜将军”,所以业内有这么一句戏谑:身上没有官司的外科医生不能算作优秀的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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