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洛殷离厚颜无耻的声音幽幽响起。
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一下子便瞧见不远处中和门下一排打更的小太监提着纸灯路过。
“洛殷离!”
“你别说,没了仪仗他们当真认不得我。”
“谁会想到天子竟会在宫中独身一人扛着自己的皇后?”
“今日你我大婚,我带你洞房便是这绵延子嗣的大喜之事,子嗣之事事关国本,既是国本便关系到祁朝命脉,我也得上心。”
“没见过你这么强词夺理的。”我闷闷地说,趴在他身上已是认命。
罢了罢了,即使如此,就如洛殷离所说,明日——再做贤后吧!
终于到了未央宫,我好说歹说才说服洛殷离在未央宫宫门几丈之外将我放下,否则就这样进了宫我还怎么管教宫人?
“饮合卺酒——”
与洛殷离坐在通红到处贴着喜字的床榻上,我拘束得很,重新戴上了凤冠一动不敢动,一旁的洛殷离倒是自在得很,一把便接过了尚仪端来的合卺酒。
我也缓缓接过合卺酒,对上他炽热的眼神,我忍不住笑了笑。
合卺酒虽少,但交杯之时看着眼前的男子我心下痒痒的,不知作何滋味。
其实在初见他之时我便感叹这世上怎会有生得如此好看之人。
我常常夸哥哥生得好看,在楼兰之时也觉得墨怀瑾生得同样好看,但每每见着了洛殷离我才会感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四句在我眼前有了副真正的画儿。
哥哥的好看是更偏女子的阴柔之美,墨怀瑾的好看更像是那天生便生在太阳下的葵花,只有洛殷离的模样是刚刚好。
他既是春日里那不甚刺眼却温暖无比的阳光,又是那秋日夜里清冽却不冰冷的月光。
刀削般的眉,高挺的鼻梁,紧实的唇都不足他那双漆黑却又透彻如墨玉般的眼眸。
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那金冠上巧妙的将绿宝石换成了红宝石,一身红色龙袍已是不多见,而饮合卺酒之时我看到他袖口上还有个看起来是特意缝制上去的白色重瓣木槿的暗纹。
他一直都有这样的心思,我知道。
“合卺酒饮毕,恭祝皇上皇后千秋万代,福泽齐天!”
一旁的尚仪、高公公还有未央宫的一行人各个笑靥如花。
“娘娘。”一旁看样子稍稍上了年纪的一个宫人端着碗走来,我私心估摸着她许就是未央宫的掌事姑姑。
“高进辉!”见洛殷离偏了偏脸,“把朕吩咐的东西拿上来。”
平日里觉得洛殷离油嘴滑舌完全失了一个天子的风度,只是如今瞧着他吩咐下人的模样倒也是正襟危坐严肃得紧,只是今日他弯弯的嘴角也看出他难掩喜色。
“陛下。”
很快,高进辉便端着个托盘和一长竹盒子走来,那托盘里还有把剪刀和一根搓得十分精致的金纹红绳。
“你们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退出去罢。”
很快,挤在未央宫里乌泱泱的人终于退出去了,人走了这圆木桌还是被堆满了东西。
“呼,真是累死我了!”抻着头目送一行宫人出了殿门,我这才弯下腰,捶捶酸痛的腰感叹道。
“早知道成亲如此累,我还不如自自在在地当个老姑娘——唔......”话音没落,我的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个小东西,一咬下去甜丝丝的,是个蜜枣。
“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抬头看看洛殷离似笑非笑的模样,我乖乖地将这已经去了核的枣咽了下去。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当真是毫无新意,庸俗得很。”我的手撑在身后,看着同样吃了粒枣的洛殷离玩心大起,因为凤冠摘了下来,我顿时浑身轻松好不自在,腿也如同个孩童瞎晃了起来。
“那你想干什么?”
“我是在想如若这生孩子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岂不好玩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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