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发起的每一场战争,几乎都是因为有一个敌人,让他们无法继续安心种地。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你沉默了。
作为一个游牧之民,你虽然算不多么睿智,但也不难明白:能让汉人宁可发动战争也要拼死守护,同时又十分不愿意陷入纷争根本不憧憬、不渴望战争所能带给自己的掠夺,却反而把种地看的比性命都重要
这只可能意味着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实。
种地所能带来的收益,比战争胜利之后的掠夺都更大!
带着这样的探索精神,你开始试着耕作。
一年到头的辛苦耕耘下来,你却发现你收获的结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人。
但很快,你就明白了种地二字的诱惑,为何会比战争胜利后的掠夺,都还要更令这些中原人趋之若鹜。
稳定!
不同于草原,游牧之民居无定所的流浪,以及随时可能面临的风险
也不同于为了取得战争胜利,所需要承受的身家性命的威胁
种地,实在是太稳定了。
只要春天把种子种下去,秋天就必定能收获!
区别只在于收获多少、全家人明年是吃八成饱还是六成饱,而非全家人明年是饿死还是冻死!
你不需要像草原那般,同人争夺水源、草场你有一块固定的领土用于耕作,别人的你抢不来,你的别人也抢不走
哪怕真到了某些极端个别状况,如天灾人祸、农耕绝收,汉人的至高王廷也不会视若无睹,让你自生自灭。
直到这时,你才终于明白:汉人喜欢种地,甚至愿意为了安心种地,而不惜发动一场本不愿打的战争,并不是因为种地,能让每个人都发大财。
恰恰相反:种地,仅仅只能让绝大多数人,都尽可能勉强维持生计。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尤其是对毕生与天地争夺,只求生存二字的草原游牧之民而言,如此低风险,就能大概率保证生存的生活方式,已然堪称神迹!
汉人种地,想要的不是一夜暴富,而是一眼望到头的安定。
是投入大概率能得到收获,且并不需要承担太大风险的安宁。
是限极低,低到你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无法改变身份地位,同时也下限极高,高到你穷其一生,都不怎么需要担心自己饿死的周而复始。
明白了这一点,你很快也认可了这一观念。
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对于任何一个草原游牧之民而言,都美好的宛如天国!
因为能望到头,说明有终点。
而草原的绝大多数人,都大概率活不到自己生命的终点。
如此美好的人生,确实值得中原人不惜一切的守护。
至于草原的生活,则很快被你抛到脑后。
见识过种地二字的磨砺之后,你再也不愿回到那下限极低,低到随时能成片收割生命的落后文明怀抱中……
以这些,大抵便是百余年前,才刚从河西、河套地区内附嬴秦的游牧民族:义渠人,在短时间内融入农耕文明的全过程。
之后,经过五到七代人的传承,便到了如今汉室、到了当今刘荣在位。
曾经的义渠人,或许仍旧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些许外貌特征,比如身形相对矮小,下肢相对更为粗壮,颧骨更高、鼻梁更塌,眼睛更小之类。
但从生活模式、文化认同的角度来看,如今汉室,已经不存在多少能一眼看出不同的义渠人了。
即便是在北地郡,那些仍旧在一定程度,保留了游牧民族生产、生活模式的故义渠贵族后人,也基本都是以躬耕为主,畜牧为辅。
说得更精确一些,是以农耕作为家族主要产业,以畜牧来作为战马获取渠道,以及风险相对较高的畜牧业投资。
而在二者之,这些人真正渴望、追求的,是凭借世代传承下来的精良马术,以及在马背战斗的经验、能力,换取更高的社会地位,以及更为庞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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