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究竟如何,姑母心里有数,侄儿,自更了然于胸。”
“姑母自少府举债上万万钱,所图者,不过是屯粮居奇,等粮价冲破天际时,好狠狠赚上一笔。”
“至于侄儿,则奉父皇诏谕,主粮价平抑事,从少府内帑调粮五百万石,以平价售于百姓民……”
···
“姑母那二百来万石粮食,当是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侄儿手里买走的平价粮吧?”
毫不留情的撕碎刘嫖费尽心机,才为自己艰难编织出来的遮羞布,便见刘荣面色都让一沉,望向刘嫖的目光中,更是油然生出一抹酷似天子启的阴戾。
“借少府的钱,买少府的粮,一毛不拔便得以屯粮居奇,意图大发国难财;”
“——等到事不可为了~”
“便又拿着从孤这里买走的粮食,来换孤手里的钱,以偿还少府的债?”
“姑母,这是真把少府内帑,当成了堂邑侯府的库房啊……”
见刘荣不再装糊涂,刘嫖索性也摊了牌,不再和刘荣拐弯抹角了。
就像是个明知道自己欠债,但就是不愿意还的老赖般,满不在乎的将肩头一耸拉,便也直入正题。
“太子既然都把话说开了,那我这做姑母的,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没错。”
“我手里的粮食,都是少府内帑调拨给太子,以供太子平抑粮价的平价粟。”
“总数二百二十万石余,花了足足一万万两千多万钱。”
···
“场面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此番,便算是太子技高一筹,摆了我这做姑母的一道。”
“五十五钱买来的平价粮,太子按五十钱收回去,里外里算下来,每石也能赚五钱。”
“每石亏五钱,我认了。”
“二百二十万石粮食,共计一万万一千万钱——太子也不用给我,直接替我送还给少府便是。”
“剩下一千万钱,外加二百二十万石粟,我不日便会派人送去少府内帑。”
“前后忙活这么些日子,反平白送给少府内帑千万钱,已经是我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愿意认下的。”
“真把我逼急了,把事儿闹去东宫长乐,那就不好看了……”
呵!
刘嫖话音未落,便见刘荣满是讥讽的‘呵’了一声;
待刘嫖稍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望去,刘荣甚至还极为夸张的撇了撇嘴,完全不压制声线的嘀咕了一句:嘿;
还‘不好看’呢;
也不知真到了那时候,究竟是谁不好看……
“太子,真要这么狠心?”
“真要把事情做绝,连一点宗亲情谊都不讲了吗?!”
在刘嫖看来,自己已经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来满足刘荣了。
按照刘嫖的认知,刘荣接下来就该顺坡下驴,待着台阶就下来,把这件事直接翻篇。
甚至日后,刘荣还应该为了此番,自己所遭受的千万钱亏损,而另外补偿自己!
但可惜的是:刘荣,并不是刘嫖想象中,那个任由自己拿捏、任自己编排的泥塑雕像。
对于刘嫖为自己‘给足’的面子,刘荣,却是连个假笑都欠奉……
“孤的心,狠吗?”
话都聊到了这个份上,刘荣也不再寻情假意,自称为‘侄儿’了。
从刘嫖不顾亲情,亲自下场哄抬粮价——甚至是在天子启、窦太后都分别打过招呼,自己也亲自上门,做过最后通牒之后,依旧固执的要和刘荣作对时开始,刘荣,就已经没有这个姑母了……
“嗯?”
“孤的心,狠吗?”
···
“还未出生——还在娘胎里,便见惯了深宫里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
“出生即为庶长子,既是万千瞩目于一身,也聚万千敌意于己身。”
“——两岁风寒,三岁发热,五岁落水,九岁中毒;”
“本以为父慈母爱,等到了记事的年纪,母亲却已经失了圣眷……”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