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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朕是君,太子,也是君。”
“就算还有一层父子关系,也终归是君与君之间的对话。”
“作为君主,在另一位‘君’的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没有问题的。”
“——朕这么做了,非但不会让太子自此轻视于朕,反而还会让太子因此,在将来不会过度高看自己。”
“有了朕昨日做下的反面示范,太子日后遇到类似的事,当也能引以为戒···”
随着天子启字字句句道出口,刘荣面上隐含的些许幸灾乐祸,也随着天子启的话语声而逐渐消散。
待天子启话音落下,刘荣心中,只由衷生出对这位封建帝王的敬佩!
绷着脸思虑片刻,刘荣终还是将手中砚台放回御案之上,又一丝不苟的正了正衣冠,旋即便对面前的皇帝老爹由衷一拜。
而在御案前,天子启却是头也不抬的查阅着竹简,只嘴角之上,翘起了一个怎么都压不下的得意弧度。
——今天,天子启很高兴。
无论是方才朝议,刘荣初等朝堂的表现,还是此刻,在自己的说教之下,刘荣所作出的反应,都让天子启感到高兴。
一小半,是高兴自己的血脉,已经成长到了如今这般模样;
更多的,是高兴汉家的宗庙、社稷,拥有了这样一位令人安心的太子储君···
“老二老三,太子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老四,老七,太子则都要像防小十那样,暗下里时刻防备着。”
“——老四所谓的‘残缺’,是天生口吃”
“这个病,是无法通过把脉来诊断的。”
“换而言之,便是老四从开口说话的那一日起,就开始故意装作口吃不能人言,也根本没人能发现。”
“若有朝一日,没了‘天生口吃’这个劣势,老四就算比不得太子,也绝不再是太子可以完全放心的好弟弟。”
对于刘荣满是敬佩的对自己拜礼,天子启心里得意归得意,面上却是装着忙于处理奏疏,好似根本没看见。
自顾自再道出一语,手上的笔也不由得一停,目光也从身前简书上,移到了御案前不远处的地上。
思虑片刻,才将目光再度收回竹简之上,继续在竹简上写写画画着;
嘴上,却是意有所指道:“太祖高皇帝年间,朝野内外,都只觉得最终得立者——要么,是身为嫡长的孝惠皇帝,要么,是太祖皇帝喜爱的赵王刘如意。”
“从不曾有人认为:被封为代王的皇四子,也能有坐上皇位的那一天···”
“——当年,朝野内外对太宗皇帝的评价是:性懦弱。”
“这个评价,可比老四那不知真假的‘天生口吃’,以及老七那同样可能生变的‘狡言诡辩’,要恶劣的多···”
对于天子启‘无论如何防一手,时刻都留个心眼’的提醒,刘荣本就没多少抗拒;
听闻此言,更是心下一愣,旋即面色阴晴不定的低下头,暗暗思虑起来。
——天子启口中,那个被封为代王的‘太祖皇四子’,正是刘荣的祖父:先太宗孝文皇帝无疑。
说起这位汉文帝陛下,别说是太祖一朝了——便是吕太后驾崩,少帝兄弟惨死,陈平等老臣迎立代王时,都没人觉得这位代王殿下,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结果如何?
只一个'太宗'的庙号,一个'文'的谥号,便不必再多言···
“太子也说说。”
“净是朕说个不停,太子唯唯诺诺,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明白了多少。”
“——说说;”
“宣明殿、广明殿这几个,太子日后,打算如何对待?”
一听老爷子这话,刘荣便也当即明白:交作业的时候到了。
今日朝议,皇七子刘彭祖搭好了台,配合着刘荣唱了一出‘手足情深’的戏码。
至此,天子启前九个儿子,除刘荣本人以外的八个,都已经明确表示自己是‘太子长兄的好弟弟’,断绝了投机者另辟蹊径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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