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含笑意的道出此语,曹寿便摆出一副果真是要刘荣‘答疑解惑’的架势,面上淡笑依旧,眉头却是略带疑惑的皱了皱。
“还请太子,为臣解答疑惑。”
“——储君册立、分封诸王,以及祭天籍田、皇后亲蚕,分明都是关乎国本的大事;”
“更是与‘戎’,也就是军队并列的、国家唯二的大事:祀。”
“我汉家崇尚简朴之风,确实是古往今来都很少见,也很值得自豪的美德。”
“但再怎么简朴,也不该在戎、祀这两件国家大事上有所体现?”
言罢,曹寿只不着痕迹的看向左右,似乎是想要得到与会百官功侯的支持;
片刻之后,又不忘面带歉意的对刘荣再一拜:“并非是臣想要以此责问,而是臣才疏学浅,确实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如果能得太子答疑解惑,臣,感激不尽……”
一听曹寿这话,殿内百官功侯原本耸拉下去的双肩,也随之再度被挺起;
便是御榻之上的天子启,面色也不由稍一正,望向刘荣的目光中,也隐约闪过一丝期待。
——曹寿的意思很简单:储君册封大典,是要祭祀上天和先祖的,属于绝对不能省钱的大事;
太子却认为在这样的事上,朝堂也还是应该‘能省则省’——这,恐怕有些不妥?
御榻一侧,刘荣自也是早已起身,温言悦色的听取曹寿的‘疑惑’。
听闻曹寿此言,自也当即明白过来:曹寿这番话,并不是在为难自己,又或是真的觉得这比钱不能省。
而是借此试探一下刘荣在‘省钱’方面的坚定程度,以及在臣下提出反对意见时的反应。
恼羞成怒?
还是唯唯诺诺?
恐怕不单是曹寿想知道——此刻,殿内的每一个人,包括御榻上的天子启,都对刘荣接下来的反应提起了万分关注。
便是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刘荣只笑意不减的对曹寿拱手一回礼,旋即便为这场不是考验的考验,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这确实是至理名言。”
“但在孤看来,这里的‘大事’,指的并不是非得铺张浪费、极尽奢靡,而是说:应该对其提起足够的重视。”
“——戎,即军队、战事,需要朝堂提供足够的粮草辎重,以及一切必要的物资;”
“却并不意味着朝堂要为了‘国之大事’四个字,而让军中将士顿顿吃肉、人人锦衣,甚至是乘坐华贵的马车上战场。”
···
“祀,也是一样的道理。”
“——无论是祭天还是祭祖,都应该满怀虔诚,郑重其事,沐浴更衣,严谨对待,准备一切必要的祭祀用品。”
“却也不需要为了‘国之大事’四个字,而杀尽天下牛、羊,来表达对先祖、神明的敬意。”
“敬意,从来都不取决于祭品的多少、祭祀的规格,而是取决于对待先祖、神明的态度。”
“若是为了彰显‘国之大事’,而动辄铺张浪费——尤其还是拿着天下人的供养、拿着民脂民膏铺张奢靡,那无论是神明还是先祖,恐怕都不会感到高兴……”
言罢,刘荣不忘也学着曹寿方才的模样,对曹寿含笑再一拱手。
“孤年不及冠,不敢说能解答平阳侯的疑惑。”
“只是以少年轻狂的言论,来供平阳侯参考而已。”
“——再者,朝堂才刚平灭吴楚七国之乱,府库虽谈不上就此空虚,却也是靡费良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即便是戎、祀这样的‘国之大事’,也同样是可以尽量节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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