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惴惴不安的等到今天,才总算是等来了母亲的再次召见。
也终于问起了睢阳战事,梁王刘武虽有些心虚,但也莫名感到一阵轻松。
——好歹,母亲愿意搭理自己了不是?
好歹梁王刘武,能顺着话头说说在睢阳,自己是怎般浴血奋战,于国有功……
“弓高侯奇袭淮泗口,叛军军心大乱,从睢阳撤军。”
“儿估摸着,叛军当不会再强攻睢阳,这才启程……”
小心翼翼的说着,梁王刘武也不忘打量着母亲窦太后的神情变化。
见母亲果然轻皱起眉,流露出即将发怒的征兆,梁王刘武赶忙跪倒在地,当即便委屈的哭出声来。
“母后~”
“儿当真是确定吴楚贼子不会再攻城,才从睢阳启程的啊!”
“就这,都还是儿的门客提醒过后,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急着奔赴长安!”
“儿担心来长安晚了,万一让皇长子先一步回朝……”
说到此处,梁王刘武却悄然止住话头,泪水都好似悬停在了脸上,只满是错愕的看着面前,已经满脸愠怒的母亲窦太后。
“你倒是知道急赴长安,以占得先机!”
“可知皇长子此刻,在何处、为何事?!”
一说起此事,窦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端端的平叛首功,最难得‘守住睢阳’一关都熬下来了;
再完成后续收尾工作,而后昂首挺胸的入朝长安,梁王刘武这个平叛首功,那就是板上钉钉,谁也夺不走!
梁王在睢阳血战,窦太后难不成还能让储君太子之位,被那孺子刘荣夺了去?
现在可倒好;
仗还没打完,叛军都还在睢阳城外,磨刀霍霍向昌邑呢!
梁王刘武就收拾好细软,带着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跑来长安邀功来了。
反而是皇长子刘荣,不骄不躁的留在了睢阳,又是守城,又是鼓舞军心士气;
待吴楚败亡,又代替本该这么做的梁王刘武,派梁中尉张羽、将军韩安国等,率军出睢阳,荡平叛军溃散的兵卒。
——几乎是伸手就有的武勋,就这么被刘荣夺了去!
本该让这武勋烂在自己锅里的梁王刘武,却已经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到了长安……
“说你什么好?!”
“——急个甚?”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同你、同嫖说过!”
“此事急不得,急不得!!!”
说到气急,窦太后更是气的直跺脚,若不是看不清梁王刘武的具体位置,怕是手中鸠杖,都免不得要在宝贝儿子身上砸两下才解气。
却是没发现梁王刘武都快要急哭了,又不敢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憋屈神容,愤愤将手中鸠杖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下。
“眼下,倒成了你梁王刘武‘不堪战事惨烈’,吴楚才刚撤军,就肝胆俱裂的跑来长安苟且偷生!”
“反而是皇长子,替自己临阵怯敌的王叔驻守睢阳!”
“——你都快成又一个代顷王了~!”
“便是我有心,又如何还能有脸拿‘平叛首功’说事,去为你张目储君之位?”
听闻窦太后含怒而发的一眼,梁王刘武只下意识一愣;
片刻之后,又目眦欲裂的从地上弹起身!
“竖子安敢冒功!!!”
“——睢阳城,明明是寡人浴血奋战守下来的!”
“干他公子刘荣何事?!!”
却见窦太后面色陡然一冷,即为宝贝儿子如此大失仪态,当着自己的面口称‘寡人’而不愉,也同样是为儿子的愚蠢而恼怒。
面色冰冷的坐回榻上,就这么晾着梁王刘武;
待梁王刘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失仪,即烦躁,又心虚的在窦太后身旁落座,窦太后清冷的语调,才在梁王刘武耳边再度响起。
“梁王,好大的威风啊……”
“当着母亲的面,也胆敢口称‘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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