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只被浸到发亮的写轮眼幸福地眯起,滚烫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溃堤而出,就连被包扎左眼的纱布也在短短几秒内被打湿浸透。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义勇呆坐在原地,像念咒一般地重复着这简单的音节,一遍又一遍,就像悲鸣屿行冥念诵阿弥陀佛的佛号一般,充满了对上天的真诚感激。
哪怕是知道所有的柱都能被复活的那一天,义勇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激过那个冥冥之中,主宰着一切的命运。
“炭治郎能够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义勇一边疯魔似的念叨着,一边抬起右手,一下又一下地、不断擦着流到嘴边和下巴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笨拙,毕竟,和自己情感隔离多年的义勇,并不总是有这种流泪的机会。
圆桌对面,蝴蝶忍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义勇,一时不知道是该出声安慰还是和他一起高兴。
蝴蝶忍本能地伸出手去,想像杏寿郎经常对别人做的那样,按住义勇的肩膀让他稍微平静一些。但就在那只右手在即将碰到义勇时,却又倏地停了下来,随后反回来掩住了她自己的嘴巴。
夏天的风狂躁地吹动他们头顶的树叶。
而这一刻,蝴蝶忍也看清了,义勇笨拙地擦去嘴角附近的泪水时,那掩在在动作的缝隙中,唇角微微抬起的弧度。
义勇笑了。
暌违近十年的笑容,宛如挑剔环境的稀世花朵一样忽然绽开,让人如此地猝不及防。
蝴蝶忍真希望手头有一架相机,可以将眼前这个又哭又笑、关键是又能哭又能笑的义勇保存下来,作为证据,展示给一直期待这一幕,却又无缘得见的主公夫妇。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太可惜了……】
然而,就在蝴蝶忍刚刚产生这想法的瞬间,一个尖利恼怒的声音闯入了她耳中。
“你这个坏女人,对老师做了什么!”
被释放的鬼灯水月忽然从上山的坡道上窜了出来,卡在了蝴蝶忍和义勇之间。
他挡住了蝴蝶忍的视线,满脸警惕狐疑地打量着后者,语带威胁地说道:“不要以为老师受了伤就可以随便欺负他,我现在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你的那个术别想再控制住我!”
说着,他的双手居然完全变成了透明流动的液体,而不是之前那种半固体的果冻。
看来从昨晚到现在,为了挣脱绑在身上的木条逃出冰箱,鬼灯水月也激发了自己的潜力,完成了水化之术的一次重要质变。
他兴冲冲地赶过来,除了报复蝴蝶忍,为昨天的事情雪耻外,更是迫切地想见义勇一面。
可没想到,他居然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老师在掉眼泪!
对雾忍出生的鬼灯水月而言,哭泣是最丢脸不过的行为。所以一定是这个女人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伤到了老师的自尊心。
“你误会了。”义勇止住了哭泣。
他从鬼灯水月身后站起来时,眼圈虽然还红着,但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正常状态,“我没有事。”
注意到这一幕的蝴蝶忍心中大呼可惜,因此看向鬼灯水月的目光透出隐隐的不善。
倒是鬼灯水月觉得自己“神功大成”,不再把昨天轻易制服他的蝴蝶忍放在心上,转头夸起义勇来:“不愧是老师啊,明明昨天还伤得那么重,今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我就知道那个叫大蛇丸的,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他看起来倒是比义勇对自己还要有信心。
“老师,你离开的这些天,直到那个鞭炮头的帅哥来之前,我都有按照你的要求,好好照顾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从一楼到三楼,一百多人的伙食,每天三顿可都是我一个一个亲自去送的,感觉比训练刀术的时候还要累啊!”
“我之前已经听杏寿郎说过了,”义勇真诚地说道:“谢谢你了。”
“哎呀,这个都是老师的要求嘛,有什么好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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