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走出人群,走到鲁达面前,长长行了个佛礼道,满脸的平静,
“罪僧广成,见过师兄。昨日有诸般冒犯,贪恋裹挟之处,还请师兄见谅。如今广成已是方外之人,前尘旧缘,纷纷已断……阿弥陀佛。”
鲁达听着广成这番话语,尤其是看到他那浑身绽放的佛光。
心底有些悚然。
这厮,果然被智真长老度化了?!
“丘施主,你还守着你这色壳子作甚?还不速速出窍,皈依我佛?”
智真长老看向黑君子脚下的尸首,忽然长笑一声,拇指与中指相捻,作说法印,打出道道佛光手印。
尸首中,逸出缕缕青烟,聚集成一尊有些透明模糊的丘小乙虚影。
丘小乙面露迷茫之色,看了看自己的尸首,又看了看智真长老、广成和尚,伫立原地。
“还在执迷不悟?”
智真长老暴喝一声,佛光手印光芒大作,只是一卷,似乎将丘小乙的阴神涤荡过了一般。
丘小乙顿时大彻大悟,大笑道,
“我佛慈悲,丘某愿意皈依!”
话落,丘小乙轮廓蠕动膨胀,摇身一变,便化作一尊身高两丈,青面獠牙,颅后生出业火,一手持叉,一手攥锁的飞天夜叉……
智真长老轻轻说道:“你缺了躯壳,不入座次之中,也不赐下法号。日后护山守夜,游于四方,所行无碍,不可懈怠,更不可惊扰山下乡亲,汝可知晓?”
飞天夜叉颔首,
“听长老法旨!”
说罢,只见得阴风惨雾骤起,飞天夜叉便消散于无形。
只是文殊院的寺门上,多了一副飞天夜叉的画像罢了。
……
片刻后。
广成等僧人纷纷离去。
黑君子得了鲁达示意,也赶紧回去给白素贞通风报信,免得担忧牵挂鲁达。
半山亭处,一时间只余鲁达、智真长老两人。
初升的天光叩开一夜的漆冷,蜿蜒出青山万里。
远处峰峦叠嶂,群山岳峙,宛若天上倒悬下的画廊……
如果,不去看近处的这座半塌亭子的话。
智真长老一席袈裟翩翩飘扬,银须如雪,垂落肩头,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佛光,委实一派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但此刻,智真长老心底仍有些心痛。
我的亭儿……
什么宗师气度,什么活佛心胸,运筹帷幄度化凶人的睿智,在这坍塌的亭子前,都烟消云散了。
连带着智真长老愕然发现,自己在鲁达面前,似乎都难以摆出什么前辈高人的谱。
莫说修士了,便是王侯将相、走贩行商之间,都讲究一个气机争锋,若是谁占据了气势上风,自然无往不利,事半功倍。
“此人一举一动,皆有真佛之意,缘分天成,连老衲都难以压他一头。”
智真长老默默想着。
“还未问得足下名讳。”
“洒家鲁达,本是渭州人氏。”
“莫非是今年上元灯会时,闹得渭州满城风雨,斩杀天狐院孽畜袁术的……鲁达?”
“正是洒家。”
智真长老神色动容,越发觉得鲁达跟我佛有缘了……
但,不知为何。
智真长老每当心生念头,要出手感化鲁达,使其皈依佛门的时候。
便冥冥之中,生出巨大的危机感、生死感。
就似乎在那无穷碧空云霄之上,有一对紧闭的眼眸,稍稍阖动,要睁开似的……
智真长老赶紧压下心中杂念,寻了块勉强留了全尸,还支棱着的长凳坐下。
刚才直面天意,不知为何,有些脚麻……
鲁达看着智真长老,突然问道,
“长老莫非早就算到洒家会来文殊院,归还佛珠?”
鲁达可不相信,青狮用‘凑齐十四珠金刚皈佛手串,方可打开寺顶泉下隐殿造化’的借口,引诱丘小乙两人上山只是巧合。
哪这么巧的事,刚好就差鲁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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