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帝登基以来,抚远公府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新贵”门户。
即使解家四世三公,式微前也曾显赫,但较比今时,仍不可同日而语。
因解家曾做过贾太后的马前卒,效忠新主,清算前主这种事,肯定要比旁人更卖力。
所以解道安在接了清查叛党一职后,为表忠心,丝毫不留情面,恨不得毫末之人都揪出来定罪。
卓淇是何等狡猾奸诈的伪善人物,身陷囹圄后还妄想通过诡辩将过错都推到贾太后身上,饶得一个“糊涂忠臣”的名声。
奈何对手是解道安,先给他见识一番诏狱中的十道大刑。
就算是金刚末罗,在这魔窟地狱里也得断了仙根。
伪善的人被扯下面具后,往往露出的是恐惧到极点的瑟缩。
可宁寿宫里的贾宜卿就没有卓淇、贾璜之流好对付了。
她毕竟是太后,名义上是先帝的母亲,俞成靖的祖母,即使没有立废皇帝的绝对权力,但她有以孝道支撑起的凌驾于皇权的道德权力。
一个刚登基的新君,面对以忠孝义为道德的天下,俞成靖总不能以矫诏的罪名让祖母下狱。
所以他只能暂时将贾氏软禁在宁寿宫中。
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迟早要面对,要破这个局。
贾宜卿虽然一败涂地,但她仍残存一丝得意,得意小皇帝为了皇家颜面,到头来不得不尊自己为太皇太后。
但舒绾受够了贾氏。
从前她做王妃、皇后时,为了维系、平衡局面,吃够了苦。
如今撕破脸面,贾氏作乱造反,俞铮也已驾崩,还有什么值得她维系的。
“查抄相府时发现你的亲妹妹已被卓淇杀害。”
舒绾望着贾宜卿。
贾氏的头发全白了,以往矍铄的精气神如今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
“你跟我讲这些,是想激起我对卓淇的仇恨吗?”
舒绾轻轻笑了一下,说:“当年你为了能入宫,勾结卓淇谋害囚禁她,几十年里她不知受了多少虐待。”
“你怎会为了她去恨卓淇,你俩是共犯同谋。”
提起过去,贾宜卿略怔然,但她仍不以为意。
有些罪名只要她不认,皆可推到卓淇头上。
舒绾冷笑着摇头,“先帝已经知道你不是他的生母,只是不想掀起不必要的波澜罢了。”
“卓淇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即使没有叛乱矫诏,他也犯下以权谋私、结党通敌、贪腐鬻官等等重罪。”
“你祈盼的不过是人死如灯灭,所有与你有关的秘密被尘封。”
贾宜卿仍不言语,她心里只隐隐担心俞文炎的遗诏。
可她侥幸认为,自己倾尽物力、人力找寻几十年都没找到的东西,舒绾不可能得到。
只要遗诏不现世,不管谁的指控她都可以否认。
更没有哪个人敢违逆孝道赐死她,即使暗地里俞成靖也没有这个勇气。
她将以太皇太后的尊位在这样恢宏的殿宇里颐养天年。
“他们现在对我的污蔑,不过是想拉上位者来垫背,以减轻罪名。”
“这些罪过,卓淇这样权倾朝野的权臣不去承担,难道推给我这样深居后宫的妇人去担吗?”
舒绾见她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回对道:“你一直未找到的遗诏,俞铮早就得到了。”
“黄选深知你手眼通天,遗诏早就奉给惠帝处置。”
“惠帝又将这份遗诏随着自己的传位诏书一并给了俞铮。”
“遗诏中昭帝要你生殉,陪葬皇陵。”
贾宜卿神色骤凛。
这么多年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年贾合璧串通黄选编出遗诏一事骗她,让她始终无法安心。
良久,她才自言自语道:“果真有,这个狗男人到死都要防着我——”
“活该他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
贾宜卿的姿态和语气已暴露她的全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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