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摩挲女儿的背,安抚道:“你也是一根筋,难道非招他入赘就无其他尽孝之法?”
慕宜不解,目带疑惑。
佟夫人道:“招婿入赘的人家除了要求居在女方家,多是为了生子延嗣的,咱家又不稀罕延嗣。”
“婚后你以侍母孝敬为由仍不离家,谈子为本就无高堂要侍奉,外人又如何取笑呢。”
“若怕人口舌,那就在他就职地方置一房子,是你二人的居所,你偶尔去住住,既免了他两地奔波劳苦,也不耽误侍奉我。”
慕宜心情豁然开朗,羞赧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母亲还没见过他呢,怎么就同意了?”
慕宜记得当初三个姐姐成婚时,母亲对女婿们可是思量又思量,即使姐夫们都很好,她还是百般担忧。
对谈子为怎么就这么侃快,难不成背地里偷偷调查了他?
佟夫人粲然一笑,说:“你那二姐夫一看就是个人中龙凤,且他背景复杂,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与他结亲,自然要谨慎十分,忌讳昏了头脑。”
“你三姐夫就更是了,两家恩恩怨怨的,我就怕不是良配。”
“你大姐夫么,我只是担心你大姐姐再次所托非人。”
“可你我有什么担忧的呢”,佟夫人揽着女儿,亲昵地说:“他既不是高门,也不是权贵,又是你中意的人。”
“即使将来后悔了,我们只怪自己走了眼,剜疮割脓弃了他就是,不伤根基。”
“那过些日,重阳节时,我与他提提。”
慕宜愈发羞赧,脸颊升绯云。
“按照你的心意来办吧。”
佟夫人这会子心里已暗暗地考虑着办喜事的一应流程了,脸上满是笑容。
……
是日,重阳佳节,徐慕宜应约到了青云观。
每次相约,谈子为都会先一步到,故徐慕宜来时便见他在一隅静等。
每每望其身影,徐慕宜便记起自己曾在那间书肆对面的茶楼窥他许久时的情景。
“等许久了吧。”
谈子为闻声转身,见慕宜娉娉婷婷立在那,还撑了一柄纸伞,身旁跟着两个小丫鬟。
这个季节骄阳尤烈,且不乏落叶落花,撑伞既能遮秋阳,又能遮挡残叶败花散落身上。
她妆扮一贯素雅,用色清淡。
今日穿了件白罗织的披风,内着藕荷色裙子,襦衣偏月白色,码着衣领延伸地绣着几支瘦金桂。
“没有许久。”
慕宜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柄收起的纸伞,问道:“既带了伞,怎么没撑起来?站在这日头底下干晒着。”
“伞是给姑娘带的。”
谈子为记得慕宜说过她不喜秋晒,来时特地买了柄女子用的小伞。
“上头绘着花草,我撑起来过于风流些。”
谈子为见慕宜笑了,自己亦挠了挠头,笑着说:“你不喜欢秋晒,肯定要带伞出来的,我多此一举了。”
慕宜拿过来,撑开些,缓缓转着,瞧那上头绘的花草,说:“很漂亮呢。”
“姑娘喜欢就留着吧,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宜将伞收起来交给丫鬟,说:“我二人此时立在桥上,你又带了柄伞给我,倒像是话本《白蛇记》里的故事了。”
她掩笑说道:“一会儿出了观,你该请我喝杯雄黄酒,免得人妖殊途。”
“古人说志不同道不合,割席断交,我想若志趣相投,是人是妖也不可分离。”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心意一瞬了然。
两人缓步下桥,顺着一处小路往半山腰去,那里建有一座亭子,内塑了尊梨山圣母的半卧石像,香火亦盛。
今日因是重阳,有登高的习俗,故去烧香的人较平日更多些。
“徐姑娘,我能否登门拜见令堂?”
徐慕宜心里正思忖着不知如何提起亲事,谁料谈子为先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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