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藏月颔首,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何大姐姐会记恨爹爹,是爹爹做错了什么事情吗?都是一家人岂非家和万事兴?”
姜藏月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安永丰弃车保帅舍弃三皇子将自己干干净净摘出来,又害死了安妙栗所爱之人,安妙栗如何能不恨。
“意儿。”安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开口:“世家大族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将伤害最小化,若是能舍弃一人而能保全家族,娘也会如此做,你大姐姐事到如今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
脆弱如琉璃的何止大厦将倾的世家,还有那摇摇欲坠的皇权。
“意儿,若是你爹做出错误的选择,皇权倾轧而过的时候廷尉府也不过是蝼蚁。”安老夫人收起手帕:“你如今是娘亲唯一能留住的女儿,万万切记娘亲跟你说过的话。”
安老夫人慈爱看着眼前少女,眼神坚定。
意儿虽然失踪十年吃了很多苦头,但同样避过了当年太多的灾难,不过是福祸相依。
只是妙栗已经听不进去什么,恐会害了意儿。
有些事是该早早做准备了,当娘的总要做些什么。
......
空气变凉,意园闺阁中却燃起了袅袅清香。
宝珠瞧着桌案上的十几种香料摆放整齐,衣着单薄的少女背脊挺直而坐,一头青丝仅仅用一只银钗挽在脑后,手上添着香,神情安然。
她到底忍不住上前给二小姐披了件衣裳,又沏了壶热茶过来,这夜间的天儿本就凉,若再感染了风寒,只怕二小姐身子承受不住。
宝珠闻着沁人的清香,忍不住开口:“二小姐这是制什么香?闻着倒是整个人都舒坦了一般,若是奴婢说,这汴京制香的世家小姐怕是都赶不上二小姐。”
姜藏月手中香箸挑了挑,又加了两三味香料进去,香气更是氤氲扑鼻。
宝珠是不怎么了解这些的,在她看来熏香总而言之都特别香就对了,还特别贵,有时候一味香料就能买到一两银子还只有一丁点儿。
姜藏月盯着香炉里的香升起淡淡烟雾,继而浅笑:“听闻娘亲时常失眠,我刚好懂得一些制香,想着给娘亲试试。”
宝珠恍然大悟:“原来二小姐是为了老夫人,二小姐当真是孝顺。”
“香是成了,明日一早你拿去给娘亲试试,若是效果好,回头我再多制一些留着,也好让娘亲睡个好觉。”
宝珠连忙行礼笑道:“二小姐放心,这点儿小事奴婢定然不会出岔子。”
.......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主厅。”翌日姜藏月刚由着宝珠梳洗打扮好,安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就笑着过来了。
“今晨你让宝珠送来熏香。意儿能有这份心意娘亲很高兴,你是如何会制香的?”到了主厅,安老夫人拉着她就在椅子上坐下。
姜藏月道:“这是女儿应尽的心意,从前跟着制香坊学的,娘不妨试试。”
安老夫人仔细瞧了瞧她的神情,见她一脸濡慕含笑,便也爱怜搂她入怀:“当真是女儿贴心,娘很欣慰......”
“不过意儿能回府也要好好感谢纪侍郎,今日纪侍郎上门拜访,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安老夫人说话间也不免未雨绸缪。
廷尉府如今也是虎狼环伺,若能给意儿多找一份保障也是好的,毕竟纪侍郎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名声上也算是意儿的义兄。
“意儿明白。”
安老夫人寒暄几句便让姜藏月带着纪晏霄去花园中走走。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只隔了半掌距离,清冷的气息近在咫尺。
晨时阳光照在飞檐翘角之上,一只蝴蝶被点染成金黄色,在姹紫嫣红的花丛里飞过,一切寂静无声。
楼阁琉璃瓦随着日光晃动而轻轻摇摆着。
青年的脸与雪衣肩膀被日光渡上一层碎金。
今日方来到廷尉府就听闻廷尉府二小姐十分有孝心为安老夫人制了安眠的熏香。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说过也要教他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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