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中蛊了。”庭芜不由得一阵唉声叹气。
“喝点儿药吧,不然这血都不够吐的,你说你故意去招惹姜姑娘做什么。”庭芜瞧着纪宴霄擦干唇角血迹,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态度。
“殿下你有听我在说话?”
纪宴霄放下药碗。
庭芜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以长安候府的事情他知道庭芜也清楚。
“不然咱们解除合作算了?”庭芜嘟囔了两句:“人家明显对你没心思。”
纪宴霄擦了擦唇角,药也喝干净了。
“那又如何?”
庭芜一怔。
纪宴霄垂下眼睫,唇边带笑:“如果能一步步靠近她,那就是我想做的。”
“就姜姑娘那秤砣心,女娘心似铁。”
“......是么。”
庭芜长长哀嚎:“我看这笔账是算不清了。”
殿外停了风雪倒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透过支起的窗,便能瞧见承清宫灯火辉煌的模样。青年弯弯眉眼。
“我在想一些问题,待有朝一日想清楚便就是有了答案。”
“只怕没等殿下想清楚,命都搭进去了。”
纪宴霄搅拌着碗中的羊杂汤,慢慢尝着食物。
“不会太久时间。”
“殿下想清楚那最好。”庭芜有气无力。
纪宴霄眉眼含笑递给他一碗羊杂汤。
庭芜忍不住道:“眼下太子已经回京了,只怕是要腾出手见一见殿下。”
纪宴霄柔和着眉眼:“他也该死。”
庭芜嘴角扯了扯,陷入沉默:“......”
是的,他们都该死。
庭芜等吃完收拾完碗筷带上门又开始商量一些事儿:“太子入京就去见了纪鸿羽,不知说了些什么,幽州雪灾的事纪鸿羽就不追究了。”
纪宴霄看着几案上重新摆好的棋局,继续说:“太子与纪鸿羽谈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明日朝堂之上若这事没有被人提出,便不了了之。”
“我觉得除非是太子回京给纪鸿羽带来了利益超过雪灾的程度,这事儿实在蹊跷。”庭芜撑着下巴,又看向纪宴霄:“殿下怎么看?”
纪宴霄落下棋子,这事儿他想过,太子既然回京,说明幽州的事都被处理干净了,这不会是巧合。纪鸿羽更是个自私自利之人,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他放弃幽州百姓的命。
纪宴霄眼眸含笑眺望红墙碧瓦,像是轻笑:“急什么,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太子冲着谁来的,再等等就明白了。”
说完这些事儿庭芜带上门出去了。
主殿恢复寂静。
棋局上棋子黑白分明,似乎对面坐下了青衣少女。青年含笑落下棋子,疏通了白子的去路,局势一片晴朗。
那些堵路的兵卒溃不成军,只移动一枚棋子,局势便瞬间瓦解,而这枚棋子是她落下的。
执棋人从来在局外。
恍惚间他听见了少女清冷单薄的声音,明明发着高热,却不露半分端倪与他周旋。
不动声色以香下蛊,冷眼看他吐血噬心。
“这并非以身做饵,而是给一个人希望又让他落入置于死地的绝望,这才是以身入局。”
“这一局,我只要做唯一的赢家。”
殿外的雨声更加急促起来,像是天破了一个无休无止的窟窿,四面八方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似要将整个皇城完全颠覆。
更似有满地死尸倒在他面前,似有无数人在临死前哀嚎,也有人还未死便跌进了尸坑被焚烧。
年过花甲的丞相抓住了他的裤腿,睚眦欲裂且疯狂将他推远。年幼的孩童裤腿上都是擦不干净的血迹,有新鲜的,也有凝固成褐色的痕迹,不止一个人的血。
“太子!武安国破,您往后若不能复起,这辈子都别再提一句武安!”
“纪鸿羽狼子野心,杀尽武安百姓,尸体堆积不日必将时疫不绝,不要再回来了!永远不要再回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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